楚景恒闻言蹙眉:“皇后这话是何意?”
沈宁:“臣妾只是想种些花草罢了!若有失言,还望皇上恕罪。”
楚景恒的眉头蹙得更紧,偏偏还反驳不出话来,最后幽幽道:“你以往不是很喜欢那些竹子吗?”
沈宁:“人心易变。臣妾从前看那些竹子郁郁葱葱,觉得甚至欢喜。如今看得久了,觉得它们太过单调乏味,便不想看了。”
楚景恒冷哼:“依朕看,你不想看到的是朕吧?”
沈宁不可否认。
楚景恒见她沉默不语,像是默认了他的话,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皇后为何不说话?是朕说对了吗?”
沈宁:“臣妾怕自己说错了话,又惹得皇上不高兴。”
楚景恒:“……”
他一口气憋闷在心里,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
沈宁的淡漠,令他终于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不在乎他了。
否则,也不会砍掉整个重华宫的竹园。
“宁儿,你一定要与朕这般说话吗?”他叹了口气,一时间竟不知该拿沈宁怎么办?
罚她?
已经罚了,可沈宁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说出废后的话来。
哄她?
已经哄了,可沈宁依旧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好像不吃他这套。
从前的沈宁不是这个样子。
她端方持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从不会对他这般冷漠,好似无欲无求了一般。
沈宁:“宫里不比王府,还是按照帝后相称较为适宜,否则传出去恐惹人非议。臣妾亦不敢僭越,恐又要被罚,还望皇上见谅。”
楚景恒又一噎。
最后气道:“好一个不敢僭越!刘公公,让他们都住手,朕觉得这些竹子甚好不必砍了!”
沈宁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癫?
话本子里,她前往寒山寺‘修身养性’时,也曾因一时气恼将重华宫里的竹林命人全部砍去,可楚景恒得知后,也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砍了便砍了吧!
然后命人将林菀菀所住的钟粹宫种满一大片的竹子。
林菀菀当时的表情相当丰富,只是碍于楚景恒的审美不好反对,故后来沈宁一死,她便立即央求着楚景恒封她为后,然后便有了合适的借口更换了宫殿。
至于这重华宫……
楚景恒大抵是觉得她晦气,又或许是为了遗忘自己曾经有沈宁这么一位皇后,所以并未让林菀菀和任何妃嫔迁居进来,而是直接命人封了重华宫。
任由里面野草疯长,杂树成林……
楚景恒不准她砍了,也不准她种别的花草,沈宁便不砍了,主打一个苟命要紧。
反正已经砍了两三日,竹子差不多都砍光了。
楚景恒想让人把那些竹子全部重新栽种上,可见沈宁一副随便他折腾的模样,顿时像泄了气一般,心口隐隐有些抽痛。
“宁儿,我们不要闹了,还像从前那般好吗?”
沈宁闻言,只觉好笑。
从前那般?
从前,他也不见得对她有多好,一切皆如话本中所写,是她自作多情,恋爱脑上头的一厢情愿罢了!
如今,她看透了所谓的青梅竹马,年少情深,不再爱了。
这个男人又来装深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要与林菀菀如何情深不渝,是他们的事。
但休想再将她当做踏脚石!
她面色淡淡,语气更淡:“先前,臣妾不懂规矩才与皇上闹。如今受了罚,懂了规矩,实在不敢僭越。”
楚景恒不料自己都这般三番两次低声下气了,沈宁依旧不领情。
他是皇帝,也是要面子的,故冷哼一声,一拂衣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