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何景安出身好,长得也好。
与周围土了吧唧落后的同龄人相比,他总是时髦和前卫的。
他有着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摄影技术,又认识不少来往国外的有钱人,被人家一顿花言巧语地糊弄,便以为可以凭着摄影到国外追逐梦想,赚大把的钱做人上人。
当时他跟柳如烟还谈着恋爱呢,因柳如烟反对他出国,他就提了分手。
可国外的情景,也并不是何景安梦想中的那种天堂。
他在那里刷过盘子,当过售货员,因为语言不通,又孤苦伶仃一个人,还被心怀不轨的华裔欺骗,辗转被卖了好几次,差点深陷在红灯区里出不来。
他其实并没有抑郁症,身上的伤,都是当年在红灯区里被打出来的。
手腕上的那些伤,也是他在国外差点活不下去的时候,狠着心自己划出来的。
后来,他好不容易搭线到一个华人组织,在对方的营救和安排下,才辗转回到了国内。
面对昔日旧友的询问,他遮遮掩掩地编出了‘抑郁症’这个洋气的病名搪塞了所有。
很快,他发现了编出这个病的好处。
那就是不管他想做什么,柳如烟都会毫无条件地相信他和陪伴他。
一次次地尝到甜头之后,他更是乐此不疲。
直到有天,柳如烟遇到了一个曾经跟何景安在国外认识的华裔,一切才真相大白。
柳如烟双眼通红,牙齿激动到颤抖:以前我也以为我喜欢你,还忘不了你,直到陈泽离开后,我才忽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早就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段感情……我那时就已经知道错了,我只想等陈泽回来,可你为什么还要追着我去漠河?
破罐子破摔之后,她蹲在了地上,双手痛苦地抱着头。
知道你的那些事情后,我本想去质问你,可一想到你在国外受的那些苦,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忍了下来,因为你对我纠缠不清,私自跑去漠河找我,害我被军队开除,我也忍了下来,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照顾着你……她摊开自己的手掌,露出满是皲裂和黑色机油的手——为了养你,我去工厂当车间工人,去给人修车,甚至你抱怨说家里钱不够花,逼着我去军区问能不能给我办理军人补贴,我也拉下脸面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这些年来,要说亏欠,也是你欠我的……现在,我只希望你能够放过我,我们好聚好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