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正在播报新闻:“17号早上,我市一城中村突发一起特大凶杀案,案发地在一处早餐摊,……”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耳朵里听着电视播报新闻的声音,视线落到刚进门的警察身上。
是的,昨天发生凶杀案的现场,就在我家楼下,而我是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
“又见面了,何东。”
“嗯。”
我点点头,示意警察坐下,递了瓶水过去,平时都是我一个人在,也懒得烧水,索性买了几提矿泉水放在屋里,渴了可以拿起来就喝。
警察知道我话不多,坐下翻开本直接开始问:“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
“听旁边的人说,你跟死者打招呼了。”
“他很像我的心理医生,我认错了,他不戴眼镜,我的心理医生戴眼镜。”
我解释的有点勉强,警察写完之后抬头认真的审视着我,看的我头皮开始发麻,不自觉的开始扣着手指。
几分钟后警察继续问:“你的心理医生在哪里?
地址提供一下。”
我起身翻找了一下,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地址递过去:“我精神一直不太好,需要经常找心理医生。”
“具体的我们会去调查的。”
警察收了我的地址条,继续问我:“死者当时被砍了三刀,血溅了你一脸,旁边的人都吓得跑开了,为什么你还能面不改色的吃馄饨?”
是啊,是为什么呢?
我也有点搞不明白,当时我是想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就像个木桩一样,动都动不了,只能机械的吃着馄饨,喝着混着血的汤。
“何东?
何东?”
警察见我不说话,抬手在我面前摆了摆。
“啊?
哦我不知道,我当时被吓呆了,腿跟灌了铅一样,根本跑不动。
至于吃馄饨,我勺子里的馄饨是干净的,我不想浪费。”
依旧是特别牵强的理由,介于我可能真的有精神病,警察也不能问太多,毕竟精神病的证词是不能用的。
“那行,问完了我们先走了。”
警察见我依旧在发呆,起身招手喊另外两人出去,顺便给我关上了门。
等他们走后,我唇角扬起一个舒心的弧度,扭动脖子放松了一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着,真好。
接下来,我一直在等警方的消息,而警方也很给力,短短五天时间,就把心理医生查了个底朝天。
电视上新闻正在播放:“日前我市警方安排警力在滨江路一心里诊所暗访,意外查出了一个贩卖人体器官的组织,由心理诊所的老板兼大夫柳安牵头,寻找合适的人群,将他们带到诊所催眠,再带去特殊的地方取出器官……”新闻后边的话我都没有听的太清楚,满脑子都是柳安两个字。
晚上,又下了大雨,雨滴滴答的声音让我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脑子里消失的那些记忆,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刹那间充满了我的大脑。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轰鸣声接踵而来,借着微弱的光我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日记本,跌坐在地上翻开一页。
日记的第一页是三个漂亮的签名:“何儒生,连芳,赠何东!”
我颤抖着手抚摸着何儒生和连芳这两个名字,眼里的泪忍不住的往下掉。
“爸、妈,我做到了,这一切我都做到了!”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滴答的声音比刚才更清楚了,我木着表情站起来,拧开门把手走进室友的屋子里,熟门熟路的从他的衣柜里拿出风衣和帽子,一切准备就绪,我该出发了。
楼下小院里,灯亮了又灭了,一声低呼惨叫被雨水声压下去,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小院后门开了又关,一个人影蹲在空地上,徒手开始刨坑。
下过雨的天,又晴朗了不少,只可惜,不能再吃馄饨了。
我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端着水杯抿了一口,随手抽出一本书翻开,书的扉页上写了一个名字“何儒生、跟我同姓,这人是谁?”
在我的记忆里,我从小就是孤儿,为了能上学我四处去捡垃圾,攒钱交给院长,换取了一个上学的机会。
后来,我学习成绩比较好,学校免了学费还给了奖学金,院长妈妈没办法,只好让我继续上学。
我也争气,一直用奖学金上到大学,只是开学的第一学期我出了点意外,暂时休学搬到了这里,奖学金被我用来租房了,剩下的一点我投资赚了点钱,勉强可以够我生活开销罢了。
怀着疑惑,我把书放到腿上,仔细的一页一页翻开看着,书上有些地方写了一些批注,漂亮的楷体工整仔细。
越往后翻我越心惊,这种晦涩难懂的医书,何儒生竟然能把批注写的如此详细,我甚至不需要想,直接看批注就能看懂了。
“太棒了。”
我忍不住喝彩一声,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好好看过书了,没想到随手一抽居然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批注。
不过,这并不是我的书,难道是室友的?
哐哐哐,敲了几声门之后警察又来了。
最近我可能命犯警察,这才短短的半个月,警察已经上门太多次了。
来的依旧是两个熟面孔警察,这次他们没有多说,直接拿着逮捕令和手铐。
“何东,跟我们走一趟吧,配合调查。”
我把手里的书放下,站起身看着门口的警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你涉嫌一桩失踪案,我们需要把你带回去,希望你配合调查。”
警察的逮捕令我看清楚了,在警察朝我走过来的时候,乖乖把手腕伸过去。
警察可能都惊讶我的顺从,再三确定我没有反抗,这才迅速的把我铐起来带出去。
临出门前,我看着茶几旁边放着的几本书,朝着警察哀求道:“可以让我把这几本书带上吗?”
警察冷硬着脸拒绝了,带着我迅速的下楼坐到警车上。
车发动之后,我看着窗外忽然出声:“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可能看我态度比较好,警察也难得语气没有那么冲:“说。”
“柳安死了吗?”
我淡定的看着窗外,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我的话而脸色剧变的警察。
没等到警察回答,我笑了一声确定到:“柳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