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1一阵小跑过来,“夫人,陆总那边有点事,要叫我过去。”
司机的话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你先过去吧,我待会自己打个车就行。”
我捏紧了手里的报告单。
“你这个看CT情况可能是肿瘤,而且位子不太好,建议进一步活检确认,而且要尽快。”
我一下子怔住了,说不出话,只是愣愣的看着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也许他在跟我解释这个情况已经有多严重。
半年来,我一直断断续续的头晕头痛,有时眼前发黑,一下子看不见东西,我以为只是劳累过度,没想到。。。。。。“医生,如果是恶性的,我还有多久能活。。。。。。”
我话轻地在发颤。
“如果情况好一点,一两年吧,情况不好的话,嗯。。。。。。几个月,当然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我们会尽力的。”
我也不知我是如何走出医院的,与医生确认了开刀活检日期,下周二,周一是“未离”的员工大会,那就下周二吧。
打了车,发现还要等10分钟,切开地图,走路也只要20分钟,那就走回去吧,好久没有停下来就这样慢慢走了。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进去看到有我喜欢的洛神,便买了一束,真好看,上次收到花是什么时候呢。
回到家,已将近六点,高跟鞋把我的脚后跟磨掉了一层皮,有点痛,我随意贴了张创口贴。
“陆离,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吵闹异常,歌声和女声混杂。
“不回去。”
冷硬的声音传来,“那你下。。。。。。”
“嘟嘟嘟”匆匆被挂断。
“下周二有空陪我去趟医院吗,你好像很久没回来了。。。。。。”
我依旧保持着打电话的姿态,继续说着,只是电话里再也不会传来他的声音。
“阿姨,饭不用烧了,晚上没人吃。”
我走上楼,没了吃晚饭的胃口。
也许是白天思绪过度,我竟难得的做了梦,梦里我回到了四合院。
爸爸妈妈和爷爷都还在,灯光异常昏暗,我们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我挑食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妈妈便无奈“这么难伺候,也不知道以后要祸害哪家说什么呢,我们囡囡最好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快快乐乐的就好”爷爷笑呵呵的跟我说,亲昵的点了点我鼻头。
“就是就是,我谁也不嫁,就呆在爸爸妈妈爷爷身边,让你们养我一辈子”我抱住爷爷的手,一脸开心。
爸爸哈哈大笑,“好,我的宝贝我养一辈子”大家都在笑,很幸福。
“满满,满满,下来玩啦”窗外传来男孩女孩的声音。
“陆离和乐乐他们叫我去玩了,我下去了。”
一溜烟我就下了楼,叫都叫不住。
“唉唉,穿个外套呀,这孩子我来啦~玩什么呀”我抓着帽子两边的白色毛球,一脸开心。
“这么厚的雪,当然是搭雪人了”小陆离神采奕奕。
“好,搭雪人”我附和着陆离的话。
“满满,你都没穿外套,很冷的,我穿了两件外套,给你一件”乐乐说着就要把外套脱下来给我。
“不行,那你这样要感冒的,你生病才刚好。”
陆离阻止了乐乐的举动,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了我。
“我是男子汉,不怕冷”他拍了拍胸口。
“好了,我们去玩雪吧”陆离牵住乐乐的手,乐乐牵住我的手,一如往常。
。。。。。。窗外雷声一下子把我惊醒,身边没人,摸了旁边依旧是凉的,我拿起床边早已冷透的水喝了一口,平复心情。
周一,未离员工大会结束,给陆离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算了,他最近是应该很忙,毕竟乐之回来了。
也许我也应该找时间去看看她。
周二,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手术灯光直射我的眼球,晕晕眩眩,我在麻醉剂下昏昏睡去。
“您这个结果出来了,恶性,晚期,需要马上住院化疗。”
生命的宣判,如此猛烈无情。
他们的恋爱2“陆离。。你今天回来吗?。。。”
我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在说,可能是太怕被拒绝了,而我现在真的太想你了。
“乐之今天在办住院,我晚上要陪在这里。”
沉默。
“我今天去了医院,医生说。。”
这时隐约传来别人呼唤他的声音,“我先挂了,你有事微信上跟我说。”
微信,微信上你会看吗,会回吗?
我扯了扯嘴角。
手上的诊断单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字好像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我怎么就要死了呢?
我怎么就要死了。。。
下意识把诊断单藏了又藏,后来突然觉得根本没必要,陆离都好久没回来了,后来索性就直接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过着凉水吃了配的一大把药,用力咽了几下,才完全咽下去,关闭主灯,打开床头灯,睡觉。
3.“满满,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陆离今天跟我表白了”面前的女孩一脸娇羞,红晕飘上她白皙的脸蛋。
面前的她五官清亮,柳叶眉,弯弯杏眼,眼角的泪痣极其迷人,开心时梨涡深陷,藏满了甜蜜。
穿着白色的仙女裙,扎着相衬的编发,真的很漂亮,没有人会不爱这样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没有人会不爱17岁的裴乐之。
乐观、善良、十全十美。
我沉默了下,“那你,那你也喜欢他吗?
你们在一起了吗”我说的很不自然。
“嗯。。我好像也喜欢他的呀,但还没答应他呢”语气微微上扬,是被娇宠的姿态。
“乐乐,我们都是好朋友,如果你们之后分手了,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咬了咬唇,对此刻自己说的话也感受到了羞耻,但是我承认我是不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嫉妒是原罪。
“也是,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不说了,走了,先去买你最爱的洛神。”
。。。。。。“满满,我和陆离,我们在一起啦~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哦。
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问题,陆离说他永远不可能跟我分手的~”裴乐之一脸幸福。
即使在梦里,我也感受到了阵阵涌上来的苦涩,我努力想撑起嘴角露出笑容,但有点难。
“祝福你呀,乐乐。”
从17岁到22岁,他们谈了6年恋爱,我旁观了六年,也痛苦了六年。
4.“夏总,公司的情况不是很好,再没有资金注入的话,我们很难再研发下一个项目了。”
“知道了,出去吧”我撑在桌上,揉了揉额角。
未离不能垮,它是我和陆离一步一步做起来的心血,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唯一了。
我就算死了,未离也要活着。
打开手机,拨出号码,“乐之,是我,你在哪家医院?”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震惊到了,许久没有声音。
“中山医院,10楼1010。
未满,你过来看我吗?”
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
“嗯,我待会过来。”
裴乐之抬起手机,“陆离,未满说要来看我,你要不要去接接她。”
“她有司机,你待会还要挂水,身边要有人在。”
陆离倒了杯温水,“来,把药吃了,不烫,直接能喝,药有点多,你分两次吃。”
10楼10号10床,陆离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什么都喜欢10。
他的十全十美回来了,那我该去哪呢。。。
我抱着康乃馨,透过窗户,看到陆离紧挨着床边而坐,用手包住裴乐之的手,我知道是在给她取暖。
以前冬天裴乐之经常挂水,陆离怕她冷,都是这么做的,我知道的。
“咚咚咚未满,你来了啊”裴乐之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抽出被陆离握住的手。
“嗯,身体好点了吗?”
我放下花,随手拿了个椅子坐,和陆离没有任何对视。
“就这样了,等我出院我们再好好聚聚”裴乐之似乎对这副身躯已然妥协。
我话头一转,“那陆离,你今天可以回家一趟吗?
关于未离的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陆离看着我轻轻嗤笑了一下,似乎对我要耍的把戏很不屑。
我微微低着头,指甲用力掐着手指,有点期待,有点害怕。
可以不要在裴乐之面前,拒绝我么。
“晚上我回去吃饭。”
陆离说完,病房里的两个女人同时都抬头看了一眼他。
。。。
墙上的挂钟敲了九下,九点了。
这个大门从我回来后,再也没了声响。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精致的食物从冒着热气到冷冻的只剩下恶心,一股反胃猛然直冲喉头,我狠狠咽下酸水。
“阿姨,把菜倒了吧。”
陆离疯了5.处理完公司的事,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晚饭也没吃,但好像并不觉得饿,只是头痛越来越频繁了。
一把把自己摔进沙发。
突然灯光大亮,我一惊。
“夏未满,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浓浓的嫌弃厌恶直面而来。
我知道我最近肯定很丑,脸色蜡黄,眼窝凹陷,我甚至都没了精力去打扮自己。
“你,你终于回来了啊。”
不敢也不想去问为什么昨天答应好的回来没回来。
“找我什么事”陆离西装笔挺,看了一眼挂钟,俨然一副说完就要马上出去的模样。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你晚饭吃过了嘛?”
没有回音。
我沉默了一下,“未离资金上出了点问题,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帮忙”客厅的灯光太刺眼了,头脑发旋,我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保持平衡。
“未离是你的,当初已经送给你了,我并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你是未离的法人。”
如此的轻描淡写。
说完便抬步而出。
我急切的想解释更多,但抬头陆离已经走到了门口,毫不留情的关门声传来。
在陆离眼里,“未离”是给我的施舍,是一个已经被他丢弃的物品,他怎么可能再花钱去拯救它,更何况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是,它是未离啊。
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是你当初千金散尽时,唯一的努力结果;是你与我结婚时送我的唯一礼物;是我自以为的爱情见证。
我匆忙追出去,外面在下雪。
一眼无尽的黑暗,伴随着狂风的嘶吼,好似有恶魔在身边。
但顾不上这么多。
没等我走上几步,眼前一阵发黑,我踉跄的要倒在地上,突然感觉有一双大手轻柔的把我扶住,好像有人在焦急的呼唤我,我彻底的晕死过去。
6.22岁那年,“乐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焦急的握住病床上的她,脸色惨白无复往日的美丽。
“满满,没事的,老毛病,过两天就好了。”
她还在努力露出她的梨涡。
可是我知道,乐乐的身体已经垮了。
“陆离呢?
他人呢?!”
我有点生气,乐乐的身体已经这样,陆离居然不在她身边陪着。
“陆离前段时间有个跨国会议,我这个情况,他还不知道…满满,我感觉我这次好像撑不下去了。”
面前的女人,甚至都还不能称之为女人,她还是个正正青春的女孩,她应该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去享受,却被病痛无情的困在床上。
“不会的,不会的,乐乐,我一定会救你的,我让我爷爷安排最好的医生。”
我努力抓紧她的手。
“满满,但是医生都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要死了。”
乐乐的情绪一下子奔溃,趴在我肩头痛哭。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如果这里的医生治不好你,我就把你送出国,国外的医疗更发达,乐乐,你要坚强,你还有我,和陆离。”
窗外的枯黄树叶随风卷起,又落下。
又一年即将过去。
我让爷爷联系了国外的医院,把乐乐送去那治疗。
那年,裴乐之瞒着陆离,只与他提了分手,陆离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