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间,眼睛也红了,脸也花了,整个人哭得乱七八糟,瞪大眼睛,眨了眨,“你讲?你看过?”
白凤宸只是随便说说,却没想到真的管用,这样就可以不哭了。
他揉了揉眉心,“呵呵,是啊,只要你不哭,孤不但看过,孤还会背。呵呵呵……”
于是,整个王府都很快知道了一件事,摄政王这会儿在大园子的湖边亭子里,给南诏来的沈天妩讲故事呢。
而且,还怕沈家小姐冷着,还将随身的轻裘给她披了。
“堕龙,太古堕神,鳞甲或黑或白,貌甚美,喜歌舞,性残暴……”白凤宸手中端着一杯热茶,只穿了粉贱粉贱的袍子,也不觉得冷,只望着前面一汪结了冰,又积了雪的镜湖。
《太古神荒志》里面所讲述的堕龙,是一种堕落神祗,通身生有白色或者黑色的鳞甲,看上去十分美丽,又极通音律,喜欢欣赏美妙的歌舞。
可是你若是以为它真的这样漂亮优雅,就大错特错了。
堕龙吃人,喜欢谁,就吃了谁,尤其喜欢美貌又擅歌舞的苍梧洲凰山之女,常常掠而食之。
太古神荒时代的凰山之女,身负供奉天火的使命,是人间通神的唯一方式。
结果,因为堕龙的缘故,凰山之女几近死绝,人,眼看就要失去上天的途径。
于是,当时的第一任苍梧帝君愤然而起,联合天下一切力量,经过几百年的大战,终于将堕龙驱逐到了修罗洲那种恶鬼蛮荒之地,从此保住了残存的天火。
白凤宸讲到这里,就不想再说了,转头见沈绰听得出神,笑着道:“讲完了。”
沈绰茫然眨眨眼,“完了?那堕龙去了修罗洲后如何了?墨重渊又是谁?”
为什么他与师父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他们之间是什么联系?
白凤宸的目光重新挪回到湖面上,似乎有一瞬间的无处安放,“墨重渊……,不知道。”
“……骗子!”沈绰轻轻嘀咕了一句,一阵失落,最后一线希望也没了,将肩头的狐裘紧了紧。
白凤宸看她缩在轻裘里可怜巴巴的样子,只露了颗脑袋,头顶上还顶着两只团子,就听见自己的牙,咯吱一声。
你为什么想知道墨重渊是谁?
——
白凤宸回到书房时,余青檀带着柳残阳等一众已经乐颠颠候着了。
他们今天成功截获企图逃跑的小奶猫,本就是大功一件。
而主上又成功将哭成一团的奶猫哄得乖乖的,实在是可喜可贺,普天同庆。
于是这一伙子人,就站成一排,等着论功行赏,就算没有物质奖励,夸上一句,也能嘚瑟半年。
谁知,白凤宸回来时,一进门,就两脚自带杀气,进屋上座时,途经一只半人高的琉璃瓶,冷不防猛地挥袖一掌。
砰地一声巨响,银发与衣袍乍起,那大琉璃瓶子,轰然炸开!
满屋子人当下惊得毛都竖起来了,却没人敢叫唤一声,齐刷刷跪了一地,也不管膝盖下面有没有琉璃碴子。
“主上息怒!”
白凤宸回身,那双眸子赫然血红,嗓音全然不似平常,“堕龙之书,为何屡禁不绝!!!”
下面每个人都不自觉将身子伏得更低,谁都不敢吭气,生怕被那猩红的目光逮到,就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外面有人来报,“主上,有个秦先生,说是您的客人,在外面候着。”
白凤宸血红的眸子,这才强压下震怒,渐渐收敛猩芒,“传。”
之后,俯视下面众人,“三日之内,所有妄议堕龙者,全部坑杀,再被孤发现,有人胆敢肆意编排,尔等提头来见,全滚!”
柳残阳等一连串本是高高兴兴来邀功请赏的,这会儿吓得屁滚尿流,抱头就跑。
余青檀也混在人群里往外溜。
“青檀,留下伺候。”身后高处,白凤宸拉长了一声。
余青檀无奈,只好停了脚步,闭了闭眼,一狠心,转头微笑,“是,主上。”
没办法,谁让他命好……
……
进来的秦先生,名唤秦柯,是个清雅的中年男子,见了白凤宸,只是施礼,并不跪拜。
白凤宸就算心情不好,对他倒也还客气。
三人进了书房后面的内室,白凤宸便掀了衣袖,让秦柯诊脉。
余青檀就侍立在一旁陪着。
过了良久,秦柯神色有些复杂,收了手,抬起头道:“主上如今化境初成,本是可喜可贺,但是……,因是强行突破,终究有所损伤,还当稍加克制,今后当避免再动真怒。”
余青檀就是心里一舒,总算有人帮他们这些下面累死累活,操碎了心的人说句话了。
白凤宸放下衣袖,顺带瞪了余青檀一眼,“秦先生可有什么修复的法子?”
秦柯摸了摸唇角稀疏的胡须,沉吟了一下,“这个……,在下还不确定,要斗胆请主上去了衣衫一验。”
白凤宸没动。
余青檀立刻识相,帮自家主子问,“秦先生要验哪里?”
“呃……,”秦柯也有些艰难,“尾椎。”
白凤宸又听见自己的牙咯吱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