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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夕起相思完结文

春花flower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贺景崇在九十岁那年去世。他在病床上,嘱咐孩子们为自己穿好寿衣。那是一件半旧的中山装,上面还有一点脏污。孩子们说,爷爷,这件衣服都脏了。可他却心满意足,穿着那件旧衣裳,含笑闭目。墨黎,终于有机会再穿这件衣服了。我穿着你送我的衣服,就要来见你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主角:墨黎贺景崇   更新:2024-12-05 17: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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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墨黎贺景崇的其他类型小说《竟夕起相思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春花flower”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贺景崇在九十岁那年去世。他在病床上,嘱咐孩子们为自己穿好寿衣。那是一件半旧的中山装,上面还有一点脏污。孩子们说,爷爷,这件衣服都脏了。可他却心满意足,穿着那件旧衣裳,含笑闭目。墨黎,终于有机会再穿这件衣服了。我穿着你送我的衣服,就要来见你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竟夕起相思完结文》精彩片段

贺景崇在九十岁那年去世。

他在病床上,嘱咐孩子们为自己穿好寿衣。

那是一件半旧的中山装,上面还有一点脏污。

孩子们说,爷爷,这件衣服都脏了。

可他却心满意足,穿着那件旧衣裳,含笑闭目。

墨黎,终于有机会再穿这件衣服了。

我穿着你送我的衣服,就要来见你了。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墨黎带走了那笔钱。

她没有打算重回墨家,一个被休弃的女子,怎么还有脸回到娘家?

更何况,她能够想来,如果继母她们知道了,会如何尖酸刻薄地挖苦她。

何必自寻苦吃。

墨黎回到洛平,应聘了一所教会学校,负责孩子们的饮食起居。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

“黎,外面有个孟先生找你。”

“谢谢张老师,我马上来。”

墨黎和同事道谢,忙完手里的事,才匆匆出来。

“墨黎,你又迟到了!”

孟朗穿着半旧的呢子大衣,打着雨伞在学校门口等她,“晚上可得请我吃顿好的啊!”

“呵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墨黎出来的急,没有打伞,孟朗上前几步拉了一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他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冰凉,不由得皱起了眉。

“好啦!

我没事!”

墨黎失笑,“今天我请客,带你去吃西餐。”

“真的啊?

那我可要沾你的光,饱餐一顿了!

哈哈!”

说罢,他二人手牵着手,在路边等电瓶车。

孟朗,是洛平一家报社的记者,人品端方。

几年前,他报道洛平的教会学校,也到墨黎任职的这所学校走访过,两人相谈甚欢,便做了朋友。

孟朗是从北方来的,在洛平没有朋友,因此三十来岁还没有女朋友。

他知道墨黎是离过婚的,可是他不介意。

现在的时局,战争虽是都可能打过来,儿女情长原本都是奢望。

能遇到一个知心的人,他唯有珍惜。

而对于墨黎来说,这些年的新生活,或多或少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

做一个平民,每日为了生计奔波,才发现洛平城的百姓们,过得如此辛苦。

而她那些所谓的伤心事,在家国大事面前,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其实是不爱孟朗的。

她今年三十五岁了,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她不愿再经历了。

可是她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男人,同她平等地对话,愿意听她所说、想她所想,无疑给她孤独的生命里点燃了一盏灯。

所以她也愿意,在这风雨飘摇里,与他相依相伴。

他们选了一家很有格调的餐馆,昏黄的灯光下,客人们三三两两,交杯换盏。

“墨黎,你长的真美。”

孟朗由衷地夸赞道。

“呵呵…你就别打趣我了。”

墨黎摆手,“我已经这个年纪了,还说什么美不美的呢?”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美。

她年轻的时候,便始终被压了一头,直至嫁了人,也无法真正得到丈夫的喜欢。

而今年逾三十,她又从不知保养自己,眼角早已爬上了细纹,又谈何貌美呢?

“我说真的”孟朗睁大眼睛,“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最有味道的女人。”

墨黎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笑了笑,端起手边的酒杯想要敬她。

可她的手却被握住了。

那是一只粗糙的大手,手心里结了厚厚的茧,磨得她生疼。

她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那人更紧地攥住。

“喂,你是谁啊,想干什么?”

孟朗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喊。

墨黎也急得站起来,转头看向那人。

是他。

好久不见的贺景崇。

墨黎愣住了,浑身的力气顷刻间都化为乌有,手垂了下来,忘记了挣扎。

贺景崇不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一把拉着墨黎走出去,将她塞进一辆卡车里,然后疾驰而去。

他把她带到了营地,然后迅速关上门,不许人进入。

“墨黎,你终于出现了!”

他狠狠地将她困在墙角,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贺景崇,你放开我!”

墨黎被压得难受,她大声地骂他,手脚并用地捶打他,可是他岿然不动。

她急得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裳。

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开她。

他紧紧拥抱她,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又摸她的头,像很多年前那样,温柔地哄她,“别哭了。”

可是,时光如刀,被划破的过去,终究是残缺不堪。

他们回不去了。

她哭了许久才终于抽噎着停下。

她抬头看他,他的额上也新添了几道皱纹,头发还有些凌乱。

她用手抚摸过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她用力咽下嘴里的呜咽,用最平静的声音说,“贺景崇,你放手,我已经嫁人了。”

贺景崇表情阴婺,他死死盯着墨黎的脸,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可是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她那么冷酷,眼睛里没有丝毫爱意。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挥拳打向墙壁,一下接着一下,直到血溅出来,落在她的发梢。

“够了!”

墨黎拦住他,“贺景崇,停手吧!”

“我们结束了,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的孩子死了!

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你应该也有了新的娇妻吧,她会为你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别再纠缠我了!”

墨黎大力推开他,闷头向外跑去,任凭雨水拍打在脸上。

她一直跑、一直跑,像是要摆脱洪水猛兽一般,直到孟朗找到了她。

孟朗送她学校的宿舍,一路没有询问什么。

他敏锐地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那是一段只属于他们的过往,他无从插手。


其实,贺景崇此番来洛平,并非为了找墨黎。

倭寇步步紧逼,洛平城局势紧张,烽火即将到来。

他自请驻扎于此,协助军队作战,不仅是因为她在这里,更是为了保卫这片家园。

墨黎走后,贺景崇很快也被叫去议事。

前线战事吃紧,眼看就要破防。

“轰隆”一声炮火,点燃了大半个洛平城,百姓们从夜梦中惊醒,还不知真正的噩梦即将来临。

墨黎就死在这个夜里。

那时,她刚刚洗漱完,躺在床上,思绪纷纷扰扰,又回到十几年前的上海。

她想起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冰冷而孤寂。

她紧咬住牙关,才没有痛的喊出声来,得以保全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没敢低头看看自己流出的那一大滩血水,因此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那时长成了什么模样。

他会更像贺景崇吗?

还是更像她一点呢?

迷迷糊糊间,有一束耀眼的光从窗户透进来,她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是连绵的炮火。

她穿上衣服跑出去,听外面的人高喊着“洛平城失守了!”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贺景崇不会有事吧?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耳边又听得一声轰鸣,巨大的炮火近在咫尺,她被炸的飞起来,与尘土混作一团。

墨黎是幸运的。

她死在了倭寇进城的第一个夜晚。

因此,虽然她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便死去了,可她死的体面且完整。

相较于后来的许许多多冤魂,她已经是其中难得的幸运儿了。


墨黎怀孕的消息,传到了洛平那边。

墨老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带着妻女来到上海,说是看望墨黎。

许久未见家里人,墨黎自然是有些想念的。

虽说从前与继母感情淡泊,但好歹都是一个屋檐下同处过的,墨黎难免有些近乡情怯。

墨老爷身为男子,是不能进后院的。

于是,便由继母带着妹妹,到院里来看墨黎。

“姐姐”妹妹墨纭却不生疏,状似亲切地握着墨黎的手,“姐姐嫁进贺家大院儿,果然是不一样了。

如今姐姐有了身孕,来日生下长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墨纭说话夸张,还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墨黎知道她是在怪她。

可是她并不想同她计较。

自从怀孕以后,她变得比从前更柔软,也更能忍耐。

“母亲”她叫继母,“母亲与妹妹多住几日吧,我安排人带你们到处逛逛,给妹妹多置办几身新衣裳。”

墨纭母女自然是答应了,她们说服墨老爷来上海,原本就没打算再回去,她们另有计划。

贺景崇近日倒是不忙,他有意在墨家人面前表现,欲为妻子争得几分薄面,便主动邀请墨家出去游船,同行的还有陆曼妮。

那日,墨纭颇为费心地打扮了一番。

她本就长得美,有小家碧玉式的清秀灵动,略施粉黛,更显出几分惊艳,即便是陆曼妮都要逊色上几分。

一大家人游玩了半日,天色不早了。

考虑到墨黎的身体,贺景崇没有安排车子带大家回去,而是就近去了贺家的一处别院。

那院子不大,却小桥流水别有趣味,墨黎很是喜欢。

吃过晚饭,墨黎有些撑着了,便同大家说了声“失陪”,带着莺儿先行离开,想去院子里吹吹风。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欲返回,却被迎面跑来的妹妹墨纭撞上,如果不是莺儿扶着,恐怕就要摔倒。

“你这是怎么了?”

墨黎惊魂甫定,摸着肚子问道。

“姐姐”墨纭面色发窘,嘴唇却是嫣红,“你快去看看吧…那边…那边…”那边?

墨黎顺势看过去,那边是一间客房。

墨黎心疑,也加快了步速,待她走近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不明的声音。

她听见自己的心发出“咚、咚”的跳动声,手指蜷起,筋骨分明。

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然后轻轻推开一扇门,看见了床上的两人。

那是他的丈夫,和她丈夫的小青梅。

二人尚未发觉,好戏还在继续。

墨黎就那样看了一眼,便觉五内俱焚,直欲作呕。

她丢下门跑了出去,找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呕了起来。

她无声地哭泣,哭到身体发抖,帕子都掉在泥土里。

她捧着已经显怀的小腹,不知道前面的路要怎么走。


战争结束后,那时的贺景崇,已经垂垂老矣。

在这场久经风雨的战斗里,他屡次身负重伤,却又顽强地与死神斗争。

直到在一次突围战中,他被炸掉了一条腿,才不得已退出军队。

洛平庆祝的那天,他在外地的家中,和妻女一起收听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天终于要亮了。

妻子很高兴,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又给孩子们发了一颗糖。

贺景崇拄着拐晃晃悠悠地起身,站在窗户那边,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红日,嘶哑的嗓音低沉而坚定地高喊: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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