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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小说

季崇易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姜似一句话拖住了管事,大步往府中走去。管事匆匆交代门房给妇人准备茶点,快步跟上。姜湛一只手落在管事肩头:“跑这么快做什么?”管事以前对这位没有什么出息的二公子很有些不以为然,但姜似前些日子教训厨房刘婆子的余威犹在,此刻自是多了几分小心:“二老爷发了话要打发刘仙姑走,刚刚四姑娘又把人留下来,小的要去跟二老爷禀报一下。”姜湛瞪了管事一眼,警告道:“说话注意点儿!”姜似往内走了不久,迎面看到刘仙姑由一名婆子带着走来,身后女童拎着个小包袱。“仙姑这是要出门?”“四姑娘,我要离开伯府了。”在人前,刘仙姑摆出疏离的模样。姜似蹙眉:“如果我没记错,祖母交代二婶好好招待仙姑三日。现在才是第二日,仙姑为何就要走了?”“四姑娘有所不知,这位仙姑啊手上有...

主角:季崇易姜似   更新:2024-11-14 22: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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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崇易姜似的武侠仙侠小说《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小说》,由网络作家“季崇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似一句话拖住了管事,大步往府中走去。管事匆匆交代门房给妇人准备茶点,快步跟上。姜湛一只手落在管事肩头:“跑这么快做什么?”管事以前对这位没有什么出息的二公子很有些不以为然,但姜似前些日子教训厨房刘婆子的余威犹在,此刻自是多了几分小心:“二老爷发了话要打发刘仙姑走,刚刚四姑娘又把人留下来,小的要去跟二老爷禀报一下。”姜湛瞪了管事一眼,警告道:“说话注意点儿!”姜似往内走了不久,迎面看到刘仙姑由一名婆子带着走来,身后女童拎着个小包袱。“仙姑这是要出门?”“四姑娘,我要离开伯府了。”在人前,刘仙姑摆出疏离的模样。姜似蹙眉:“如果我没记错,祖母交代二婶好好招待仙姑三日。现在才是第二日,仙姑为何就要走了?”“四姑娘有所不知,这位仙姑啊手上有...

《似锦季崇易姜似全章节小说》精彩片段


姜似一句话拖住了管事,大步往府中走去。

管事匆匆交代门房给妇人准备茶点,快步跟上。

姜湛一只手落在管事肩头:“跑这么快做什么?”

管事以前对这位没有什么出息的二公子很有些不以为然,但姜似前些日子教训厨房刘婆子的余威犹在,此刻自是多了几分小心:“二老爷发了话要打发刘仙姑走,刚刚四姑娘又把人留下来,小的要去跟二老爷禀报一下。”

姜湛瞪了管事一眼,警告道:“说话注意点儿!”

姜似往内走了不久,迎面看到刘仙姑由一名婆子带着走来,身后女童拎着个小包袱。

“仙姑这是要出门?”

“四姑娘,我要离开伯府了。”在人前,刘仙姑摆出疏离的模样。

姜似蹙眉:“如果我没记错,祖母交代二婶好好招待仙姑三日。现在才是第二日,仙姑为何就要走了?”

“四姑娘有所不知,这位仙姑啊手上有人命官司的,这样的人咱们府上哪敢留啊,二老爷说了——”

“我与仙姑说话,何须肖妈妈开口?”

肖婆子登时脸一热,辩驳道:“这是二老爷的意思。”

姜似凉凉看她一眼:“肖妈妈的意思是这府上我二叔做主了?”

“这——”肖婆子讪讪没接话,心中却嗤笑一声。

谁不知道伯府等到了二公子这一代就不能叫伯府了,大公子又那么有出息,将来有二老爷在官场铺路前程定然错不了。

到那时,这姜家可不就是二房的天下。

“呵呵,我不能做主,难道似儿想做主?”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姜二老爷赫然出现在姜似面前。

管事站在姜二老爷身后,显然是趁着姜似与刘仙姑说话的工夫给姜二老爷报信的。

姜似对姜二老爷略一屈膝:“二叔这话就埋汰侄女了。侄女的意思是关乎祖母眼疾这么大的事,定然要祖母拿主意。”

姜二老爷面上不见喜怒:“让刘仙姑离开伯府,是你祖母点了头的。”

姜似顿时面现难色:“竟是祖母同意的吗?那是侄女鲁莽了,见刘仙姑提前离开一着急就把人给留了下来。”

“你先前不知也就罢了,以后常和俪儿她们玩玩,少掺和大人们的事。”姜二老爷睇了肖婆子一眼,“还不把人领走!”

姜似往前一步挡住了肖婆子去路:“还是不能让刘仙姑现在就走。”

“似儿,你莫要任性!”

姜似笑了:“侄女哪敢在二叔面前任性,实是因为刚才已经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出言留住了刘仙姑,让她过了明日再走。现在要是让刘仙姑走了,咱们伯府岂不是给人留下出尔反尔的印象?”

姜二老爷脸色微沉。

姜似恍若未见,接着道:“何况一位寻常妇人上门寻事咱们就赶紧依了,那别人定会觉得伯府软弱可欺,等将来麻烦就多了……”

“说得好!”姜安诚大步走了过来,“二弟,既然似儿已经把人留下了,那就多留一日呗。”

姜二老爷脸色发黑:“大哥,在慈心堂里你可同意让刘仙姑离开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我觉得似儿说得很有道理。”

“大哥!”姜二老爷一脸震惊。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姜安诚一脸不耐烦:“多大点事儿,似儿都开口了,难不成要在外人面前扫她面子?姑娘家不比臭小子,脸皮薄着呢。再说了,请刘仙姑来是你们的主意,如今要人走也是你们的主意,你们这是干嘛啊?”

姜二老爷嘴角狠狠一抽。

请神婆这种昏招哪是他的主意,都是那倒霉催的蠢妇折腾出来的!

“行了,人就留下,过了明日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这就去和母亲说一声。”

“父亲,我和您一块去。”姜似笑着追上去。

姜湛冲姜似挤挤眼,低声道:“是不是该谢谢二哥及时搬来救兵?”

“回头给二哥做个荷包。”姜似显然心情大好。

姜二老爷冷眼看着大房一家人其乐融融往慈心堂而去,交代婆子把刘仙姑先带回客房,匆匆赶上。

“这是鄙人祖上秘传的明目丸,老夫人早晚各服一粒,连服七日,眼疾应该会有好转。”慈心堂里,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拿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白瓷小坛来。

大丫鬟阿福把小坛子接了过去。

“老夫人,您放心吧,张先生在当地看眼疾很有名气的,儿媳要不是才听说早就把人请来了,也不会让个神婆把咱忽悠了。”二太太肖氏一脸惭愧。

冯老夫人板着脸点点头。

既然刘仙姑的符水喝死过人,真也好,假也罢,这符水是绝对不能再入口了,至于擅治眼疾的大夫,姑且试试吧。

“阿福,你去倒杯水,伺候老夫人服药。”肖氏吩咐道。

“等一等。”姜似抬脚走了进来。

肖氏一见姜似,下意识就皱眉。

这个时候,这臭丫头怎么又来掺一脚?

只要老夫人吃下明目丸,那么刘仙姑这档子事就算彻底过去了。

老夫人眼睛好起来就说是明目丸的功劳,若是好不起来也不打紧,毕竟让已经失明的眼睛重新视物本就是千难万难的事儿。

姜似走到冯老夫人面前:“祖母,这明目丸您现在可不能吃。”

“怎么?”冯老夫人一只眼睛坏了后,已经由最初的暴躁转为压抑的平静。

“刘仙姑当时说了,您的眼睛三日内会好,要是现在吃了这药丸一旦产生什么冲突,影响了眼睛的恢复该怎么办呢?”

“四姑娘,刘仙姑是个骗子,总不能因为她一句话就耽误了老夫人的治疗。”

姜似忽然笑了:“二婶,刘仙姑是您亲自请来的呢。”

肖氏一滞,忍着尴尬道:“那时只听闻刘仙姑的名声,不知道她治死过人的事啊。”

“那二婶又能保证这位张先生没有别的事?”

“岂有此理,贵府姑娘既然如此说,鄙人这就告辞!”

“张先生快快留步。”肖氏忙把人留住,冷脸道,“四姑娘,张先生在当地可是响当当的名医。”

姜似毫不客气:“刘仙姑也是响当当的通灵者呢。”

“够了,你们要吵就都给我出去!”

姜似立刻恢复了乖巧模样:“祖母,刘仙姑与张先生都是二婶请来的。虽说刘仙姑被人寻上门来,孙女却觉得盛名之下无论是刘仙姑还是张先生定然都有过人之处。稳妥起见,您就再等一日,倘若刘仙姑那场法事不见效果,再服张先生的明目丸亦不耽误什么。”

冯老夫人沉默片刻,默默点头。

一日而已,她还等得起。

肖氏嘴唇动了动,心中气恼不已。

姜似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竟把老夫人哄得改了主意!好在从娘家大嫂打探的一些事来看,刘仙姑就是个神棍,多等一日她就不信能发生奇迹。

眨眼到了第二日,刘仙姑治死人的事传开后,各大赌场压老夫人眼疾能好已经调成了一赔十。

阿飞想了又想,悄悄拿出几串铜钱压了冯老夫人好不了。

这可是他积攒多年的老婆本,虽然这么压赚不了几个钱,总比那姑娘血本无归要强。

随着日头西移快要落山,东平伯府门外无数双眼睛巴巴等着。

天都要黑了,也该到了出结果的时候了吧?


姜似把糯米花往阿蛮手中一塞:“二哥,咱们进府吧。”

姜湛拽住姜似:“别从正门这边走了,当心挤着你。”

姜似摇头:“不,就从正门走。”

“哎——”眼见姜似已经抬脚往前走去,姜湛只得赶紧追上。

这么多人,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妹妹就糟了。

“让让,都让让。”

姜湛替姜似开路的时候,姜似已经快步走至朱红大门前。

管事看到姜似的出现不由一愣,旋即问好:“四姑娘回来了。”

“嗯。”姜似矜持点头,脚步微顿。

这个当口意外突生,离管事不远的蓝衣妇人猛然拽住了姜似手腕,尖声问道:“你是府上主人?”

“放手!”姜湛大步流星赶过来,劈手向妇人打去。

“二哥,别冲动。”

姜似虽只是轻轻柔柔说了一句,姜湛还是立刻停了下来,对妇人怒喝道:“你与刘仙姑之间的事扯上我们伯府也就罢了,好端端拉着我妹妹不放干什么?”

以姜似的打扮和刚刚管事的话,明眼人自然知道这是伯府某位姑娘,这身份是瞒不住的。

围观众人一听,不由议论纷纷。

妇人的孩子夭折固然令人同情,但是没有扯着人家大姑娘不放的道理,别说人家是高门大户,就是小门小户遇到这种事,父兄也得恼。

“大嫂赶紧放手吧,若是我们姑娘受了惊吓,家中主人要发火的——”管事好脾气劝着,心中对姜似暗暗埋怨起来。

四姑娘也是,明明瞧见这里围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绕到后门去,非要撞上来。

妇人反而把姜似拽得更紧了些,扬声道:“我不管,既然见不到你们府上别的主子,我就认定她了。”

姜湛大怒,却见姜似对他微微摇头。

早在姜似断言季崇易与她退亲后再娶不成高门贵女,姜湛对这个妹妹的才智就很佩服,此刻见到姜似的动作他渐渐冷静下来,只死死盯着妇人不语。

姜似眼尾余光从管事脸上扫过,隔着皂纱的嘴角翘了翘。

这妇人还真是不让她失望啊,她从大门走,果然就被拦了下来。

大周风气虽然开放,对女子束缚日渐宽松,小户人家养出个泼辣小娘子敢当街追着男人打委实不算什么新鲜事,但高门大户的姑娘上赶着与上门寻事的人理论还是会给人落下不好的印象。

姜似不在乎世人看法,但在能避免的情况下当然是避开为好。

“大嫂拉着我,是想要我给个什么交代?”带着帷帽的少女柔声问道。

妇人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对方被冒犯了也不恼,竟如此好说话。

一时之间,她的举动落在旁人眼中越发粗鲁无礼起来。

“我要见刘仙姑,拉她去见官!”

“大嫂为何要拉刘仙姑见官?”

听姜似问起这个,妇人立刻嚎啕大哭:“她害了我儿啊……”

姜似耐心等妇人又把孩子的死因说了一遍,才道:“大嫂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不知您的孩子死于何时?”

妇人一滞,用尖锐的语气掩饰忽然间的慌乱:“去年,怎么啦?”

姜似叹了口气。

京城百姓看热闹时很有操守的,一旦当事双方谈到关键自是竖起双耳听着,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于是这声轻叹就被离得近些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伯府贵女叹什么气?

人们的好奇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姜似这时才接着道:“好教大嫂知道,我祖母于数日前失明了,所以家中二婶才请来刘仙姑做法。刘仙姑祛除了邪祟,说我祖母的眼睛三日内能好起来。”

说到这,姜似看向围观众人:“此事大家应该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这事谁不知道呢?”众人纷纷笑道。

姜似看向妇人,语气严厉起来:“大嫂的孩子既然是去年出事的,为何当时不拉着刘仙姑见官,反而要等到现在?”

妇人眼珠一转,哭道:“姑娘哪里知道我们寻常百姓的艰难,在您看来随请随到的刘仙姑对我们来说可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她治死了我儿非但不肯承认,还指使人把我们一家赶出了京城,当时我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现在才缓过劲来啊……”

妇人这么一哭,顿时激起了围观众人的同情心。

“原来如此。”姜似点点头,“那就请大嫂再等一日吧。刘仙姑说我祖母的眼疾三日之内会好,明日便是最后一日。”

“可是你们府上管家刚刚还说绝不包庇刘仙姑!”

姜似微微一笑:“是这样没错啊,等过了明日,刘仙姑肯定会离开伯府,到时候大嫂拉着她见官也好,私了也罢,伯府定然不会插手。”

“不行!”妇人激动起来,“万一明日之后刘仙姑偷偷跑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去哪里寻她?我就要现在带她去见官!”

姜似缓缓从妇人手中抽出手:“大嫂一日都等不得,就让我疑惑不解了,莫非是刻意在这个时候寻过来,影响我祖母的治疗?”

“姑娘怎么能冤枉人呢,我是怕刘仙姑跑了。”

姜似笑了笑,扬声问道:“敢问大家,明日之后刘仙姑能不能偷偷离开伯府?”

众人哄笑:“当然不能啊。”

妇人白着脸看着众人,神色茫然。

有人好心解惑道:“大姐不知道吗,我们可都参与了扑买呢。老夫人的眼疾若是好了,不管输赢咱们都要看看有着神仙本事的仙姑是个啥样啊。要是老夫人眼疾好不了,嘿嘿,咱们更得瞧瞧了不是?”

刘仙姑要是成了活神仙,买输买赢的人都不会如何。要是成了骗子,输了钱的人可就琢磨着揍她一顿出气了。

“所以大姐放心吧,伯府前前后后这一大圈围墙咱们都盯着呢,刘仙姑除非会飞,不然绝对跑不了。”

妇人一时傻了眼。

当时交代她时,没说这么有难度啊。

“大嫂明白了吧,有这么多热心的街坊邻居看着,刘仙姑是跑不了的。您多等一日,不耽误我祖母的治疗,伯府也会感念您的体谅。”说到这里,姜似对妇人微微欠身。

“姜姑娘说的不错,我们给你打包票,刘仙姑绝对偷跑不了。”众人纷纷道。

妇人不由看向管事。

管事见状不妙,悄悄往后退了退准备进去报信。

“王管事,还不弄些茶点给这位大嫂。人家体谅咱们,咱们也该体谅人家才是。”姜似淡淡道。


冯老夫人一口气堵在喉咙,姜安诚顺势踹了姜湛一脚。

“小畜生还跪着做什么?快跟祖母道歉请老人家回去!”

“孙子该死,还请祖母赎罪!”姜湛敷衍的回了一句,跟在江安诚后面出去。

姜似见两人都走了,再待下去就成祖母的活靶子,屈膝福身道:“祖母,女孩子退亲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孙女有些不好受,先回房去了。”

“老夫人,这亲真的退啦?”

说话的是姜似的二婶肖氏。

姜似生母过世早,姜安诚也没有续弦,伯府的管家权就落在肖氏手里。

肖氏自身也硬气,虽然娘家寻常,但姜二老爷很争气,在勋贵中难得走了科举之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如今官拜太仆寺少卿。长子姜沧继承了父亲会读书的天赋,在京城同龄人中已经小有才名。

相较起来,大房就势弱了,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姜似的婚事。

肖氏乐见其成,不然姜似的婆家就把女儿的婆家比下去了,但她也明白姜二老爷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冯老夫人回过神来,吩咐管事,“快去衙门把二老爷叫回来!”

海棠居里,姜似才得片刻清净,阿巧就进来禀报,“姑娘,老夫人派人去请二老爷了。”

姜似并不意外,吩咐阿蛮,“去把二公子请来。”

不多时,姜湛蹑手蹑脚溜进来。

姜似不由蹙眉,“二哥怎么和做贼似的?”

迎上妹妹秋水般的眸子,姜湛忽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搁,耳根微红,“祖母正恨我,要是知道我来见你,说不准会连累妹妹……”

“没有的事,祖母赏罚分明,心胸宽阔。”

“妹妹你真会说笑。”

姜湛在傻也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以往他有心亲近妹妹,却总觉得妹妹如高岭之花隔在云端,想要大声说话都要掂量掂量,现在发现妹妹也挺亲近的。

姜湛俊美的脸上挂着傻笑,“四妹找我有事么?”

“二哥先坐。”

姜似指指一旁的椅子,阿巧端了茶水放到姜湛面前。

“二哥常去碧春楼?”姜似昨夜里下水救人,此刻指尖还是冰凉的,捧着温热的茶盏笑盈盈问道。

“噗——”

姜湛一口茶全都喷了出去。

姜似也不急,慢慢等兄长平复情绪。

姜湛强压下落荒而逃的冲动,绷紧一张俊脸道:“没有的事儿,我连碧春楼大门开在哪里都不晓得!是谁在四妹耳边嚼舌呢,让我知道剥了他的皮!”

姜似把茶盏往桌面上一放,叹了口气,“本想着二哥轻车熟路,可以帮妹妹一个忙。既然如此,那妹妹再想办法吧。”

姜湛猛然瞪大了眼睛。

四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想女扮男装混进青楼里玩?

似是料中他心中所想,姜似为难道:“实在不成,只有妹妹亲自走一趟了——”

“别呀,我去!”

“二哥不是连碧春楼大门往哪边开都不晓得吗?”

“不,不,我轻车熟路。咳咳,不对,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是轻车熟路,但偶尔路过——”姜湛越描越黑,脸颊阵阵发热。

“既然如此,我想请二哥跑一趟碧春楼。”

姜似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姜湛伸手接过姜似递来的物件,仔细打量。

那是一小截竹管,竹筒口被封住。

他神色紧张盯着姜似,妹妹该不会瞧上了爱逛青楼的某个贱货?这可不行!

姜似细声解释:“碧春楼背后有一条暗巷,二哥可留意过?”

姜湛神色越发难看。

那条暗巷鲜少有人踏足,据说碧春楼里年老色衰的妓子病死后会裹着草席从那里悄悄运走。

他也是无意中瞧见有人把醉汉拖到暗巷暴揍,才留意到有这么一条巷子。

“你到底要做何?”

姜似感觉今日的四妹妹不简单。

姜似没回答,继续说:“妹妹想请请二哥带着竹筒去那条暗巷的蔽竹里。”

“你,你要检举安国公府?”

姜湛大骇,四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他也是听说可用蔽竹检举官员恶性,可从来没见过。姜似却事事明白,这让他不由后背发汗,感到不可思议。

“二哥快些去吧,不然没等御史弹劾安国公府,祖母就把二叔叫回来了。府中大事自来由那两位拿捏,二叔定然不乐意我退亲。”

“妹妹放心,我这就去”

姜湛怀揣着竹筒,片刻不敢耽误赶去碧春楼。

没办法,谁让他轻车熟路呢。

早上的碧春楼是最安静的,大门紧闭,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早已熄灭,随风微微晃动着。

姜湛按着姜似所说钻进那条暗巷,果然在某青砖斑驳之处寻到了蔽竹。

先用木箸从蔽竹开口处夹出一个小竹筒,再把带来的竹筒塞进去,完成任务的姜湛本该功成身退,可他眼珠一转,爬上了墙根一棵大树。

正值夏日,大树枝叶繁茂,把他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姜湛坐在树杈上等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他的瞌睡立刻被赶跑,悄悄拨开树叶往下瞧去。

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左右四顾,贴着墙根溜进来,把蔽竹抱在怀中,立刻撒丫子飞奔。

姜湛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还真有人这个时候来取蔽竹啊。”

四妹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妹妹从小就聪明,比他知道的多也不奇怪吧。嗯,就是这样。

姜湛正准备跳下来,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

他吃了一惊,忙把身形缩回去。

那脚步声比先前之人的更轻,动作更加灵巧,很快如游龙般来到原本放蔽竹的位置,盯着留下的孔洞眼神闪烁。

怎么又有人?

姜湛暗暗琢磨着。忽然那人猛一抬头,目光如刀穿透枝叶,对上姜湛的眼睛。


二牛很快跑到姜似身边,晃着尾巴用大嘴蹭姜似的手。

看到大狗眼中的期待,姜似忍不住笑了:“给我的?”

二牛喉咙中发出撒娇般的呜呜声,把荷包塞进姜似手里。

姜似不忍拂了大狗的心意,打开荷包看后笑着递给了阿蛮:“回去把金叶子与银锞收好,荷包丢火盆烧了。”

阿蛮喜滋滋应了,扒开荷包看了看,不由眼前一亮:“姑娘,这回比上次还多呢,咱们自己收着吗?”

她可是记得上次荷包里的财物姑娘很是嫌弃,一股脑塞给了二公子,可把她偷偷心疼坏了。

“收着吧。”一回生二回熟,她没必要和钱过不去。

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二牛猛然掉转头叫了两声,似有催促之意。

看着出现的人,姜似不由皱眉。

她早该想到,有二牛出现,他也远不了。

“阿蛮,咱们走。”不待郁七走过来,姜似转身便走,却发觉衣摆被扯住。

姜似低头,大狗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无辜摇着尾巴。

“二牛,你松口。”姜似无奈道。

她现在开始怀疑二牛是与她一同重生回来的了,不然怎么解释二牛对她反常的亲昵。

要知道,二牛是经历过战火的狗,而不是那些专讨人欢心的宠物。

二牛摆摆尾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爱说啥说啥,反正它不松口。

就连一旁的阿蛮都忍不住翻白眼了,心道:为什么有种这狗比她心眼还多的错觉?

这么一拉扯的工夫,郁七已经来到姜似面前,二人间不过一丈的距离。

到了这时,姜似反而冷静下来,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冲郁七微微点头:“余公子,这么巧。”

郁七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展颜一笑:“我特意来寻姜姑娘的。”

姜似脸上笑意一收:“余公子这是何意?”

郁七忽然对着姜似深深一揖:“今日多谢姜姑娘对二牛的搭救之恩。”

姜似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郁七的行礼,不冷不热道:“余公子说笑了,我并没有做过什么。”

“汪汪——”二牛突然对着姜似叫起来。

瞎说,它就是被似似救的,主人快点替它报恩吧。

郁七嘴角噙笑:“姜姑娘你看,二牛都承认了。”

大狗忙哼哼着点头。

姜似可不管这一人一狗一唱一和,坚决不承认到底:“我真的不知道余公子说什么。时候已然不早,我该回府了。”

“汪!”二牛叫了一声把人注意力引过来,撒腿跑到墙根开始刨土。

阿蛮掩口喃喃道:“莫非二牛还存了一只荷包在这里?”

姜似瞪了阿蛮一眼。

她的丫鬟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

阿蛮悻悻住口。

很快二牛就叼着一物返了回来,来到姜似面前把那物放到地上。

“呀,是那只茶杯!”阿蛮看了一眼,脱口而出。

说起来这茶杯倒结实,砸完了崔逸后又飞落到路边地上,除了杯身上有些许裂纹竟毫无破损。

二牛冲着姜似叫了一声,意思很明显:狗证、物证俱全,你还不承认吗?

姜似嘴角不由一抽。

二牛这个喜欢乱藏东西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二牛遇到危机的时候姜姑娘就是用这只茶杯围魏救赵的。”郁七含笑看着面带懊恼的少女,眼神温柔。

他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风华绝代的少女,只可惜早已忘了那次萍水相逢,还对他很没有好感呢。

郁七如此想着,眼底一片黯然。

如何讨一个女孩子欢心,他没有经验。

如何讨一个对他没有好感的女孩子欢心,他更没有经验。

不管了,先厚着脸皮缠上再说。

姜似别开眼,淡淡道:“就算如此,余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气,大概我与二牛比较投缘,举手之劳而已。”

郁七正色道:“姜姑娘不了解我与二牛之间的感情,在你看来是举手之劳,于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

姜似拧眉。

忽然觉得这混蛋会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来。

“咳咳。”芝兰玉树般的清俊少年双颊爬上红晕,似乎有些不敢看少女的眼睛,“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姜姑娘但有所求,谨定全力以赴。”

姜似心头一跳。

郁七单名一个“谨”字,没想到这一世倒早早报了真名。

不对,在她面前他还姓“余”呢。

一想到这里,姜似心湖乍起的涟漪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乌苗圣女阿桑已经不在了,而他在京城遇到了自己。

遇到了酷似圣女阿桑的自己。

与前世没有什么不同,他依然用余七的身份接近她,好把她哄得动心后心甘情愿当他心爱女子的替身。

好在有前世的前车之鉴,她再也不会犯傻了。

还好,她现在还是东平伯府被退婚的姜四姑娘,而不是顶着他人身份生活的乌苗族圣女,即便郁七处心积虑,他们也不可能再成夫妻。

想通这一点,姜似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嘴角笑意越发从容:“我别无所求,余公子忘了今日之事便好。”

郁谨心头涩然。

少女看似柔弱如柳,在他面前却好似竖起了铜墙铁壁,任他如何钻营都不能从她心房上凿出一个孔来。

“呜——”二牛用尾巴扫着郁谨的脚面,嫌弃叫了一声。

聘礼它都给了两次了,主人这么不争气它也很苦恼啊。

笨蛋主人难道不知道,狗操心多了会掉毛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谨若是忘了,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郁谨面上笑得从容,心中却紧张不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差没说当以身相许了,她总不会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听侍卫们说,他这模样在姑娘眼中还算俊朗,或许、大概还是能博得她一丝欢喜的吧?

姜似暗暗吸了一口气,云淡风轻笑笑:“既然这样,那就给钱吧。”

“嗯?”郁谨神情瞬间扭曲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鼻尖。

他似乎幻听了。

“姑,姑娘,您在说什么呀?”阿蛮扶额,都快哭了。

这登徒子长得好,有身份,还有一只会捡钱的大狗,姑娘好歹注意一下形象啊。

荷包什么的,细水长流才好……

“既然余公子觉得过意不去,非要报答,那就给钱吧,这样余公子就可以安心了。”姜似淡淡道。

她这么一个贪财惫懒的样子,对方总该远着点了吧?

“姜姑娘觉得应该给多少?”郁谨很快缓过来,轻笑问道。

那笑声如埋藏多年的醇酒骤然启封,散发出撩人的味道。

姜似脸上莫名一热,在心中啐了自己一声,随后又为自己默默开脱。

不是她定力不够,实在是这混蛋生得太过得天独厚了些。

爱美之心,本就人皆有之。

姜似比出一根手指:“余公子对二牛这么看重,想来要少了你会觉得过意不去,那就一千两好啦。”

“一千两,不多。”郁七笑道。

“嗯。”姜似等着对方掏钱。

“但我没钱,看来只能卖身还债了。”

“啥?”


与那男子相对而坐的另一名男子已经悄悄起身准备开溜。

姜湛抄起酒桌上一个盘子砸过去,盘子里的汤汁泼了那人一后背。

那人也恼了,扭头质问道:“你是什么人?平白无故耍什么酒疯?”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小爷就是东平伯府的二公子!你敢胡乱议论我妹妹,小爷今天要把你打成猪头!”

那人一脚已经跨到门外,淋了一身的菜汤很是恼火,反唇相讥道:“哟,原来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娘的姜四姑娘的哥哥啊?真是幸会。”

“混蛋,你说谁嫁不出去呢?没了安国公府,我妹妹会嫁得更好!”

姜湛一双精致好看的眸子中喷出火来。

“快别做梦了,要说安国公府的三公子会娶到门第更好的姑娘倒是真的,至于姜四姑娘…”

姜湛再也听不下去,箭步冲过去把那人踹翻在地,抡起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去。

“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被压在下边的人杀猪般惨叫起来。

等官差赶到时,那人已经被姜湛揍得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最终姜安诚赔了那人二十两银子医药费,又给了差爷十两银子的辛苦费,才把败家儿子赎回来。

回到府中,姜安诚飞起一脚就把姜湛踹倒,“小畜生,没有一日让老子省心!”

姜湛揉着屁股很是委屈,“父亲,这事不怪儿子,那混账嘴巴不干净,胡乱议论妹妹呢。”

“议论似儿?”

“是啊!”姜湛赶忙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人竟把妹妹挂在嘴边上,儿子听了险些气炸了肺,揍他一顿已经便宜他了!”

姜安诚听了不由沉默。

对退亲他虽然没有丝毫后悔,可女儿将来的归属无异于一块重石压在他心头。

姜湛爬起来,顺势道:“难道父亲认为儿子听到别人非议妹妹,不该出头?”

姜安诚一脚再次把姜湛踹趴下,恨铁不成钢道:“老子是气你蠢!官差来之前不会跑啊?”三十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姜湛眨眨眼,父亲提醒得有道理!

“父亲放心,以后儿子晓得了,打了人立马就跑!”

“还有下次?我打死你这不省心的小畜生!”

姜湛拔腿就跑,“您歇会儿吧,踹得脚怪疼的。儿子去看看妹妹。”

“二哥这是——”

见姜湛一身狼狈跑来,姜似起身迎上来。

姜湛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忘了换衣裳,转身要走,“四妹稍等,我去换过衣裳再来!”

“不用了。”姜似拉了拉姜湛衣袖,“二哥还是告诉我怎么了,不然我怪担心的。”

姜湛呵呵傻笑起来。

他没有听错吧?妹妹说担心他。

“二哥?”

姜湛勉强收起笑意,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将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二哥何必与那样的人置气。小酒馆中本就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再灌上几杯酒,可不就胡言乱语了。”

“可是他说四妹……四妹真的不气么?”

“不气。”姜似抬手拂去粘在姜湛肩头的鸡骨头,“嫁人哪有现在自在?只要父亲与二哥不嫌弃我在家中吃白饭就行——”

“不会,不会,我永远不会嫌弃!再说,这本来就不是四妹的错,是那些人愚昧!”

“那二哥还气什么?”姜似笑吟吟问。

“我想到那人说季三会娶到出身更好的姑娘心里就堵得慌,难不成没做错事的人要受连累,做错事的人反而逍遥自在?”

听了姜湛的话,姜似暗暗叹息。

这世上很多时候,正是如此。

不过她始终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清清白白做人,睡觉才能安稳。

“二哥更不用为这个生气了。我和你保证,季崇易这辈子想娶名门贵女是痴人说梦!”

“真的?”

“等明日二哥就知道了。”

安国公府气氛低沉,安国公嫌卫氏没有把事情办好,发了顿脾气去书房歇着。

卫氏气得心口疼,叫来大儿媳郭氏摆了一顿脸色。

郭氏忍气安慰道:“婆婆何必为那样眼皮子浅的人家生气。京城门第高的贵女这么多,等这阵子风波过去,您可以仔细给三郎挑一个好的,到时候东平伯府才窝火。”

“你说的是,这一次我要给三郎好好挑,定要把这口气争回来!”

次日早朝,早早赶来的官员身上皆挂了一层霜。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景明帝神色平和看着众臣,只等无人说话便回去把剩下的本子看完,就见牛御史上前一步:“臣有本奏。”

“哦?牛爱卿何事?”景明帝心情瞬间微妙起来。

“臣弹劾安国公治家不严!”牛御史弹劾起人来轻车熟路,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景明帝来了兴趣,“这么说,安国公府的季三与那位姑娘是两情相悦了?”

一个男子竟愿意为一位平民女子殉情,这事比话本子上的故事还新鲜。

“季三与那位姑娘有没有事?”

景明帝又问。似乎没传来安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呢。

“二人都被救上来了。”牛御史没好气道。

“这样啊——”

要是殉情而亡,写进话本子还算佳话。

牛御史瞪着景明帝,就差撸起袖子对着皇上开喷。

景明帝忙道:“安国公府与东平伯府已经定亲,这样一来对女方伤害不小。牛御史先退下吧,朕稍后就宣安国公进宫来,狠狠训斥他一番!”

牛御史不为所动,“只是训斥不足以震慑世人!倘若世人都效仿安国公府那位三公子,岂不是乱了套?大周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牛御史一番长篇大论,景明帝听得脑仁儿隐隐作痛,“牛爱卿所言有理,安国公治家不严当然不能只是训斥,该有的惩罚定不会少!”

牛御史这才勉强接受。

那些勋贵子弟整日游手好闲,把京城年轻人的风气都带坏了,是该好好敲打一下。

牛御史这么一弹劾,先不管皇上如何责罚安国公,在场的大臣们心中都有数了,一回到府中便叫来夫人提点:“闺女(孙女)的亲事可以慢慢挑,无论如何不能考虑安国公府三公子。季三公子与民女两情相悦是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的,把闺女(孙女)嫁过去,委屈孩子不说,对咱们家也有害无利!”

安国公被传进宫挨了一顿数落,黑着脸回到安国公府,抬脚去了卫氏那里。

昨日夫妻二人闹得不愉快,卫氏还以为安国公是来服软的,正要拿个乔,忽然发现安国公脸色不对,赶忙打消了念头。

“老爷怎么了?”

“准备准备,让三郎与巧娘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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