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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结局+番外小说

洛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猪头肉、口条、耳朵、猪肚,一层层地放好,然后放到木盒子里,上面再压上石头。从木盒的缝隙中,多余的汁水和油脂滴落到盆子里,这也是好东西,可以拌苞米面用来喂狗。一夜过去,木盒里的猪头肉等已经凝实压紧,切上一片,蘸点蒜泥,哏啾啾的特别好吃。唐河去了一趟生产队,打更的老张头没儿没女,前几天老婆子也死了,六十多岁的老光棍子,脾气古怪,一脸愁苦,而且自我毁灭的趋向极其严重,极其的隔路,就连王老七这种村流子都不乐意招惹他。不过对付这种孤老头子,唐河太有经验了,见面先笑,叫一声张爷,再塞给他二斤野猪肉。这种孤寡老人,最缺的就是关爱和陪伴,唐河一声张爷的尊称,再加上二斤野猪肉送上来,老头子顿时动容了。一听唐河要借马车,老头子立刻摇头,唐河心里老大不爽...

主角:唐河林秀儿   更新:2024-11-13 09: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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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唐河林秀儿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洛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猪头肉、口条、耳朵、猪肚,一层层地放好,然后放到木盒子里,上面再压上石头。从木盒的缝隙中,多余的汁水和油脂滴落到盆子里,这也是好东西,可以拌苞米面用来喂狗。一夜过去,木盒里的猪头肉等已经凝实压紧,切上一片,蘸点蒜泥,哏啾啾的特别好吃。唐河去了一趟生产队,打更的老张头没儿没女,前几天老婆子也死了,六十多岁的老光棍子,脾气古怪,一脸愁苦,而且自我毁灭的趋向极其严重,极其的隔路,就连王老七这种村流子都不乐意招惹他。不过对付这种孤老头子,唐河太有经验了,见面先笑,叫一声张爷,再塞给他二斤野猪肉。这种孤寡老人,最缺的就是关爱和陪伴,唐河一声张爷的尊称,再加上二斤野猪肉送上来,老头子顿时动容了。一听唐河要借马车,老头子立刻摇头,唐河心里老大不爽...

《重回八三:开局强吻白月光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猪头肉、口条、耳朵、猪肚,一层层地放好,然后放到木盒子里,上面再压上石头。

从木盒的缝隙中,多余的汁水和油脂滴落到盆子里,这也是好东西,可以拌苞米面用来喂狗。

一夜过去,木盒里的猪头肉等已经凝实压紧,切上一片,蘸点蒜泥,哏啾啾的特别好吃。

唐河去了一趟生产队,打更的老张头没儿没女,前几天老婆子也死了,六十多岁的老光棍子,脾气古怪,一脸愁苦,而且自我毁灭的趋向极其严重,极其的隔路,就连王老七这种村流子都不乐意招惹他。

不过对付这种孤老头子,唐河太有经验了,见面先笑,叫一声张爷,再塞给他二斤野猪肉。

这种孤寡老人,最缺的就是关爱和陪伴,唐河一声张爷的尊称,再加上二斤野猪肉送上来,老头子顿时动容了。

一听唐河要借马车,老头子立刻摇头,唐河心里老大不爽,这肉算是白送了。

老张头却说:“你就拉那么点东西,借什么马车啊,人吃马嚼不要钱啊。

还是用驴车吧,跑得快吃的还少,小年轻就是不会过日子,该省还得省啊!”

老张头说着,出门把白嘴巴小公驴儿套上了小板车,还在车上装了一些料草,又偷摸地给装了半块豆饼,然后拍拍驴屁股说:“驴倔,你别打它,喂口豆饼哄着就走了。”

唐河忍不住笑道:“亏得是头公驴,要是母的……”

“滚你妈蛋,我跟村上说好了,抓阄我就不抓了,地我也不要了,把这头驴给我就行了,这可是我的驴。”

“好好好,但凡这驴回来少了根毛,我给它磕头!”

唐河笑着牵着驴回去了。

驴这玩意还真是倔,才出门就不走了,唐河在老张头杀人一般的目光中,喂了口豆饼,才行牵走。

大兴安岭这地方,驴比较少,这玩意不能当大牲口用,下山耕不了地,上山倒不了套子,就算当坐骑都不合格,只能用来拉磨。

可问题是,大兴安岭林区,在83年的时候它就已经通电了啊,有电谁还用驴啊。

也就老张头这种孤老头子,才拿它当宝贝,要不然开春生产队解体的时候,这头驴唯一的命运就是家家分点驴肉包饺砸。

唐河把大部分野猪肉都装上驴车,做好的猪头焖子也切了一大块,用白布包了,然后戴上狗皮帽子,裹着大棉袄,坐在车辕子上,鞭子一挥,小公驴儿得哒得哒地迈着小碎步。

唐河感觉自己像回娘家的小媳妇儿。

哪个好老爷们儿赶驴车啊,开春抓阉高低把那匹威猛的枣红马给抓回来。

到了镇上正是晌午饭点,先到了董老师家楼下,把准备好的野猪肉,猪头焖子拎上楼。

敲门进屋,两口子和一个小姑娘正准备吃饭呢。

老胡看到唐河进屋拿的东西,笑骂道:“你特么就是赶饭点来的吧!”

“可不,董老师家饭香!”唐河说着,把猪头焖子递了过去,“这个正好下酒。”

“你这个小子,收获不小啊!”

老胡瞥了一眼丝袋子里二十多斤的野猪肉,猪排,猪肋条,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后肘子,暗自点头,这小子有心了。

唐河又递给小姑娘一包山里采来的稠李子。

“听说有那种挂在树上的冰葡萄,但是在山里没找着,挂在树上的冰稠李子凑和一下吧!”

小姑娘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哥哥,然后欢快地去给他拿碗筷。

唐河也不客气,上桌吃饭,陪老胡还喝了二两。

唐河就是故意赶饭点来的,人嘛,有的时候要没脸没皮往上贴,人家一个是老师,一个是林业公安的小领导,家里或许不缺这点东西。

但是,我不缺可以,你不能不送。

唐河两世为人,这点人情世故要是搞不明白,撒泡尿溺死得了。

老胡听唐河要去供销社卖野猪肉,直接一摆手大包大揽地说:“你可拉倒吧,供销社那帮逼黑着呢,能给你五毛一斤就不错了。

老黄年前开了个饭店,送他那,少了六毛我给你补。”

“那敢情好,我得干一个!”唐河说着,一口将杯里剩下的酒干掉了。

老胡领着唐河,牵着毛驴车到了镇林业局后身的一个院子,也没牌子,但是热火朝天的,屋里有不少人在喝酒吃饭。

黄胖子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迎了上来,听老胡一说,顿时一拍大腿:“这可太好了,正愁着备不着货呢,啊哟,这可都是好肉啊,六毛五,兄弟,这价诚心不!”

供销社猪肉九毛,唐河带来的野猪肉可是没去皮没去骨的,给六毛五确实是良心价了。

黄胖子乐呵呵地过称,二百九十斤,给算三百斤,又给凑了个整,给二百块钱。

二十张大团结到手,沉甸甸的直压手。

上辈子唐河不是没见过钱,但是83年的二百块,可算是一笔巨款了,林业局的职工一月也才几十块而已。

至于农民,或许不愁吃穿,但是一年头到,是真见不着多少现钱。

农村人过日子,一切能花钱买的,能卖出钱的,都是珍贵的生产资料。

黄胖子拉着唐河,一脸热情洋溢,还塞给他两包阿诗玛,这可是好烟。

“兄弟,有啥好东西,尽管往我这送,保证价格让你满意,野鸡雪兔什么的有多少要多少。”

黄胖子说着,又低声说:“听说你猎了头熊,这熊胆……放心,保证比供销社给的高,你到县里,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价!”

唐河握着黄胖子的手,内心感慨。

时代造就了一大批人,其中就包括黄胖子。

这货早年在贮木场当厨子的时候,心就很野,现在出来单干了,居然还趟出路子来了。

人家在九十年代的时候,就把饭店开到齐市、冰城去了。

再往后大兴安岭封山,木材变得紧俏的时候,又通过贮木场的关系,往矿区倒腾了好几年别人搞不出来的木材。

据说身家几个亿,后来被枪毙了。

唐河揣着钱,跟着老胡出来的时候,把烟塞给了老胡,自己不抽烟,这好烟落手上白瞎了。

老胡捏着烟,看着这十九岁,明显有些青涩,却办事老道的小伙子,几番欲言又止。

唐河笑道:“姨夫,你肯定是有啥好事,有好事想着我呗!”


唐河没理会那只如同狮子一般的獒犬,而是紧紧地盯着那只条纹丑狗。

“秦爷,管好你家狗啊,这狗,要掏我下边啊!”

秦大棒嘘了一声,那条丑狗这才摇着尾巴呲着牙,像个谄媚的太监似的倒退着缩回了窝里。

唐河这才松了口气,跟着秦大棒进了屋。

一个一脸病容的老太太下了地,打开了炕柜,从里头掏出一个锈迹斑斑,捆了好几层麻绳才勉强保持完整的麦乳精盒子,小心地打开盖子送到唐河的跟前来。

“孩儿,吃糖,吃糖!”

“诶,秦奶,你歇着!”

唐河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盒在老胡那顺来的红山茶塞给老太太。

“啊哟,这好烟给我白瞎了,你拿回去,留着过年抽!”

“我又不抽烟,秦奶你尝尝。”唐河又推了回去。

唐河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大棒。

秦大棒那张老脸本来还带着姨母笑,可是看到唐河这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怒了,抄起烟袋锅一边打一边骂道:“笑你玛逼个笑,棒子大又不是我的错!”

“秦爷你嘎哈啊,我又没说啥!”

“你这贼么出的眼神就不带个好样!”

老太太赶紧把他们拉开,然后起身去做饭。

哪怕没到饭点,也要留客吃饭,越是生活艰难,需要抱团取暖的地方,这种不成文的规矩就越重。

这个青草不接的日子也没啥好吃的,烀几个土豆子,捣碎了切点葱花拍点蒜末,用大酱一拌,就是个下酒好菜。

舍得用荤油炒个酸菜粉条子,那就了不地了。

当一盘鸡蛋炒木耳端上来的时候,唐河啊哟一声站了起来,恭敬地双手接过来放到桌上,这可是大菜。

“尝尝这木耳,老灯去年在山上采的。”

唐河夹起一筷子来,刚好夹起两片,黑木耳又肥又厚……很容易让唐河这个重生者想偏了。

这东西在后世也有,但是与普通人无缘,不是它贵不贵,而是少,拿来给领导送礼都够了。

对普通人来说,用柞木杆种出来的木耳,约等于野生,能买到的,都是用菌袋种出来的,产量大,其实味道也蛮好的。

唐河陪着秦大棒喝了两口散搂子,额头顿时就冒汗了,这味儿,正啊。

“唐儿啊,打算巡山了?”

“嗯呐!”唐河十分肯定地说,“这不,趁着这个机会,跟秦爷请教一下。”

“有啥好请教的,对这山啊,敬一点,怂一点,活着比啥都好。”

唐河忍不住说:“咱不是还有枪吗?”

秦大棒呵呵一笑,从炕柜里拿出个油布包来解开,一杆老套筒出现在唐河的面前。

“有枪能咋地,冲着林子空放啊,你得能找得到啊,就算你一天打十头黑瞎子,迷在老林子里,你得能走得出来吧!”

唐河立刻低头受教。

秦大棒子好为人师,一边喝酒一边跟唐河说着寻找猎物的技巧,也确实让唐河大开眼界,此前蹲仓完全就是运气啊,而且运气还只有一半,要不是秦大棒子也盯上了那个仓,他和杜立秋全都冻比儿咕了。

一直喝到天快擦黑了,秦大棒催着老婆子去喂狗,然后顿酒杯说:“没有狗的猎人,再好也是半吊子!”

“梆梆梆!”

外屋地传来敲缸的声音,老太太端着小半盆苞米面探头说:“老头子,苞米面没了!”

“没了喂剩饭……”

唐河顿时尴尬了,蒸的那盆饭被他吃了个精光,没办法,十九岁的小伙子,胃口大啊。

“这特么的,再烀几个土豆子吧!”

老太太转身出去了,秦大棒叹了口气:“老啦,跑不动啦,连狗都喂不起啦!”

唐河笑道:“这不还有熊皮嘛,也能卖不少钱的!”

“我特么说的不是熊皮的事儿,我都说狗喂不起了,还是好猎狗,你一个打算巡山的,就不想要?”

唐河顿时一喜:“秦爷,你还真舍得把那头獒犬送我?”

秦大棒的眉头一皱:“獒犬又蠢又笨的,你要它嘎哈?你不巡山,改配狗了啊!”

“我……”

秦大棒一脸傲色地说:“我那只獒犬,森警队的狗狼见着都打哆嗦,放到草原上,能看家斗狼的,我带着进山是护身的,要说巡山巡猎,还得是我家虎子!”

“挺丑的哈!”

“你懂个屁,那是虎斑犬,搁早年,乾隆爷围猎的时候,身边的头犬就是虎斑!”

“这么猛?”

秦大棒一脸傲色地说:“我家虎子有两绝,寻猎一绝,掏裆一绝!”

唐河觉得裆里一凉,怪不得之前被这条狗盯着的时候一个劲地蛋紧呢。

秦大棒把杯里最后一口酒喝了,领着唐河出了屋,两条狗立刻围了上来打转。

特别是那条獒犬,毛梳顺了,威猛无比,那提了当啷的一串乎也贼威猛。

秦大棒拍拍虎斑犬的脑袋,“一会你喂它,然后牵走吧!吃巡山这碗饭,对狗不会差的!”

老猎人最看中的狗不会差,唐河尴尬地在身上摸着,这年头谁出门揣钱啊。

秦大棒子冷哼一声,“多少人要买虎子,价出到两千,老子眼皮子都不夹他一下,你要出多少钱啊?”

“两千?”唐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年头的两千块,它就不是钱的事儿。

“跟我三年啦,现在都喂不饱啦,总不能屈着它,对它好点就行了!”

秦大棒子有些忧伤,进屋娶了狗食盆,烫过苞米面,捣碎的土豆子,加了开水搅得稀乎乎的。

秦大棒子亲手将狗食盆递给唐河,又拍拍狗头,虎斑犬吃食很痛快,时不时地抬头,冲着秦大棒和唐河摇摇铁棍似的尾巴。

农村狗没那些讲究,基本上猪吃啥它吃啥,经常跟猪抢食,猪耳朵上的豁口,大半都是狗抢食咬出来的。

秦大棒家的狗能吃上烫苞米面还有剩饭,那都算好日子了。

狗吃完食,秦大棒亲手套上脖绳,又亲手递给唐河。

唐河看着在秦大棒腿间蹭动的虎斑犬,犹豫地说:“秦爷,真给我啦?”

“快走快走,晚一步我就后悔了!”

“那我就不客气啦!”

唐河是被秦大棒踹出来的,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

狗离家不舍,呜呜地叫唤着,叫得让人心酸。

一步三回头,一直看不到村子了,唐河套上滑冰板,虎斑狗这才在唐河的呼喝下,在前头拽着他出溜着往家走。

只是唐河有些头疼,出来一趟带条猎狗回家,老妈怕是要鸡毛掸子侍候了。


“昂,昂,昂……”

距离唐河不远的地方,一个小组正在伐树。

油锯破开原木树干,雪白的锯沫子飞溅着。

伐树自古以来就是个技术活,两人一组相互配合。

油锯手选好角度,先在倒的方向切个小切口,然后再另一侧深锯。

助手拿着木杆做成的支架,顶着树干,控制着方向。

粗大的圆木在油锯深切当中,缓缓地向预定的方向倒去。

“嘎崩崩!”

树木内部纤维破损,树皮在啪啪的声音当中崩裂。

“不好,快躲!碰着拧逼树了!”

油锯手扔了手上的油锯,一个倒仰向后滚去。

助手也扔了架子,撒丫子就跑。

而唐河他们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原本应该直直倾倒的大树,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拧了个劲,在树干扭裂的崩响声中,原地转了半圈,轰地下倒塌。

树干忽啦一下,在树桩上窜出一截来,这才直挺挺地倒下。

油锯手刚刚撑着地起身,淡黄的树身就怼到了面前。

唐河只见那个油锯手的脑袋向后一仰,一蓬鲜血飞上天空,人却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大树又扭了一下,树干如同横扫千军一般地扫过,助手惨叫一声,被树干扫到屁股上,人飞起七八米高,挂到了另一棵树的树枝上。

树干夹着呼啸的风声,从唐河他们面前不过一米远的地方,带着松香和血腥味扫过。

大树倒地,枝杈发出噼里啪啦的折断声,雪沫子呼地一下卷过,原本坐在地上的油锯手,忽通一下躺到了地上。

油锯手整张脸都没有了,血糊次拉的就剩下半个脑袋,助手还挂在树上惨哼着。

这惨状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惊住了,然后轰地一下炸了。

几个伐木工七手八脚地抬着油锯手放到爬犁上就往帐蓬那边跑,可是一看他的伤势就知道,铁定没救了。

一帮人爬上树,把挂在七八米高树杈上的助手放了下来,人都拧歪了,嘴里也不停地冒着血,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抬上爬犁也赶紧地运了下去。

伐树不仅是技术活,自古以来也是十分危险的活儿,数吨重的原木放倒的时候,释放着生命最后的力量,挨着就死,碰着就亡。

伐木工挣的多,那是因为有生命危险跟着呢,年年都有伐树意外身亡的。

有人员伤亡,今天的活干不成了,众人纷纷下山。

唐河强压着忽通忽通的心跳,拒绝了王老二邀请下山的提议,牵着狗,和杜立秋一直向伐区深处走去。

直到万物寂廖,唐河这才从心惊中醒过神来。

虎子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一直漫无目的地搜寻着,直到沿着山谷走到太阳西斜,虎子叫了起来,然后撒腿向侧方跑去。

唐河的精神一震,赶紧招呼杜立秋跟上。

“砰砰砰!”

接连三声枪响在山谷中回荡着,给他指明了方向。

唐河和杜立秋钻过一片树丛,就见王老七和李自新撒丫子狂奔,后头一只四百多斤的大黑瞎子在猛追,看它胸前的白毛,这是一头暴躁的公熊。

一条大青狗一个纵跃,挂到了黑瞎子的后颈处啃着它的脑袋。

黑瞎子一个抖身,把大青狗甩了下去,大青狗滚了两圈,嗖地一下窜上来,一口捞住了黑瞎子后腿的胯骨轴。

唐河忍不住暗赞了一声好狗。

黑瞎的爪子一捞,锋利的爪子勾着大青狗将它甩到身前。

当大青狗悍不畏死地再一次扑上去的时候,王老七举着56半过头顶指向身后,像黑叔叔的神圣射击似的,砰砰地开着枪。

结果几枪全都不出所料地落了空,而且正前扑的大青狗一个踉跄,后腿爆血。

这犊子没打中黑瞎子,倒是带来的狗挨了一枪。

黑瞎子一巴掌拍住受伤的青狗,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大青狗发出嘎的一声,嘴里喷血,肠子都从屁眼子挤了出来,当场就被坐死了。

王老七枪里的子弹都打空了,还在那瞎基巴扣扳击,一边勾一边嗷嗷地大叫。

倒是那只大黑瞎子,坐死了大青狗,又被枪声所惊,调头就跑。

王老七看到唐河他们的时候,吓得嗷嗷直叫唤,直接就把枪指向唐河。

唐河气得脸都绿了,猎人枪不指人,这是规矩中的规矩。

就这逼样,还敢进山猎熊?真以为黑瞎子是他们平时打的水鸭子野鸡傻狍子啊。

唐河上去一把下了王老七的56半,这枪给他使都白瞎了。

王老七上来夺枪,唐河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李自新嗷嗷地叫着,抡拳上来就打,唐河拎着枪往后退。

“削他!”

杜立秋怒吼一声,冲上去抱着李自新摔翻在雪地里,骑在他身上就打。

当王老七掏出手插子的时候,唐河厉声道:“王老七,你特么脑子进水了吗?你是来打猎的还是来杀人的!”

王老七依旧一脸狠色,李自新挨了好几拳,也把杜立秋掀了下去,掏出了刀子。

杜立秋恶狠狠地说:“唐儿,咱有枪,深山老林的……”

杜立秋恶狠狠的话,也终于把王老七和李自新从恼羞成怒中惊醒了过来。

唐河的手上,可是有枪的。

这深山老林里别说三五个人,就是三五千人,说没影就没影,找都没地找去。

要不怎么说,深山老林笑脸迎人懂分享呢。

王老七的脸青白不定,勉强地笑道:“我这都迷登了,你看这事儿闹的,今儿个熊算是猎不成了,走走,咱回营区喝酒去!”

唐河冷冷地说:“你的狗!”

“啊对,还有狗!”

李自新像个小跟班似的,颠颠地跑去,将死狗拖了回来,看着口鼻窜血,肠子从后门挤出来的大青狗,唐河叹了一声,可惜了这条好狗。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居然把枪和狗借给了这俩二逼。

以王老七这混逼性子,肯定不带赔的,自认倒霉吧。

唐河没把枪还给王老七,他都怕这二逼从背后给自己一枪。

这就是为什么进山打猎,合伙一定要合手,合心,合命的原因。

一直回到了营区,众人还在谈论着今天伐木死人的事儿。

死狗拖回来,王老七直接扔给了厨子,扒皮炖肉下酒。

唐河和杜立秋一口没吃。

这也是唐河看不上王老七他们这几个同龄小伙的原因。

吃狗肉没问题。

但是吃自家的狗,还是出生入死救了自己命的狗,这特么的就不当人了。


老胡还在犹豫。

唐河却抓着他的衣袖急切地说:“姨夫,有好事千万想着我,您的大恩大德,我来世衔草结环……”

“我可滚你妈的蛋吧,你还做牛做马呢,我寻思着,这事儿有点危险,可别把你坑里!”

“别呀!”

“77伐区你知道不?”

“知道,在沟里。”

“前天采伐的时候,采出一只黑瞎子来!”

“好家伙,黑瞎子还能采伐出来,这是伐了人家的仓子吧!”

“可不,当场就拍死一个,还有一个人被坐断了腿,晚上的时候又闯到了营帐蓬区,好一通祸祸,民兵拿着枪追了一整天也没找着。

林业局的领导放话了,一定要猎杀这个祸害!”

“就没个悬赏什么的?”

“悬赏跟你有个屁关系,就算给赏,那也是给少数民族的猎人,那多有面儿啊!人都请来了,就住在林业招待所。”

唐河顿时就急了,深山里的鄂伦春、鄂温克民族,那可是专业的游猎民族,一人一匹烈马一人一杆枪……真把人家请来,还有自己什么事儿啊。

老胡笑道:“你还有时间!”

唐河叹道:“我还有什么时候啊,人家那么专业……”

“来了俩,全喝多了……”

正说着话呢,一个小年轻推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走去。

“小王,嘎啥去啊?”

小年轻苦着脸说:“还不是那俩活爹,这特么的刚醒酒就叫着要酒喝,再不送去,招待所都要砸啦!

领导脑子是不是让黑瞎子给坐了啊,怎么请了这俩活爹回来,这是来帮忙的,我草的,两人一顿喝十瓶北大仓,这是要醉死在咱林文镇上啊!”

“你哪来那些废话,让你送你就快点送。”

小年轻唉声叹气地推着自行车走了,唐河却笑了,这不,机会就来了嘛。

但凡住在深山的,草原的,人迹罕至地方的人,似乎都好酒,或许只有醉了,才会让他们忘了孤寂吧。

现在把人请到镇上好吃好喝的,喝的还是瓶装的北大仓,简直就像耗子掉到了米缸里,不喝个痛快怎么可能干活。

老胡拍拍唐河的肩膀说:“我估摸着,没个三五七天的,这俩专业的猎人不会动地方,局长来了都不能好使,你要去的话,明天上午在路边等汽车队的车,他们带你进山。”

“姨夫你就放心吧,俩熊掌你收定的。”

“滚你妈蛋,我图你那俩熊掌?”

唐河笑着躲过老胡的飞脚,赶着毛驴车往镇上走。

死冷寒天的,已经有人在外面支摊子了,卖点毛磕、豆腐啥的,比供销社里方便。

唐河买了一板豆腐,大豆腐蘸大酱就是一道好菜了,吃不了可以冻豆腐,炖个土豆、酸菜啥的,没个治了。

唐河又买了点毛磕,又到供销社买了一些糖块、厚厚的军大衣,少不了给老娘买点毛线,布料,给自己买些花椒大料,还有几大块固体酱油,没错,酱油也有固体的。

83年还是票证时代,但是已经是票证时代的尾声了,所以不用票也可以买东西,就是稍微贵一点,贵这一点。

最后一算下来,花了四十多块,得,回家又得挨揍了。

唐河赶着驴车回了村,还给老张头的时候,再塞给他两盒红梅,乐得这老头子眼睛都瞪成了一条缝,拍着干瘦的胸脯,让唐河以后用驴就来借,他算是尝着生产队打更者权利的滋味儿。

唐河回家的时候,李淑华看他的眼神就像刀一样,钱刚掏出来,就被一把抢了过去。

也别怪老妈贪财,实在是这年月的人,是真的没见过什么钱。

当唐河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的时候,李淑华的脸越来越难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不是乱花钱嘛。

倒是唐丽和唐树看着毛磕和糖块,眼珠子都快绿了。

这年头农村孩子哪有什么零食啊,一把瓜子一块糖那都了不地了,想吃啥,自己到野地里找去。

想吃点甜味,除了白糖之外,就可能从浆果中榨那么点酸涩的甜。

李淑华咬牙切齿地向唐大山说:“下次你去镇上卖东西,不许他去!”

唐河嘿嘿一笑,“我去了能卖高价,我爸去了,要砍一半!”

“我……我……”

李淑华伸手抄起鸡毛掸子来。

唐河大叫道:“妈,这钱你可不能全吞了,还有人家立秋一份呢!”

“我跟老八头算,毛头小子拿什么钱,全吃喝败祸了。”

李淑华说着,抡起鸡毛掸子就打,唐河嗖地一下窜出了屋。

李淑华再一扭头,唐丽和唐树两人正拼命地往兜里揣瓜子和糖块,却被李淑华摁着全掏了出来。

唐树哇哇直哭:“妈,我的糖!”

“我瞅你像糖,放起来家里来且了再吃!”

李淑华把东西都锁到了柜子里,还是大发善心地,一人分了两把瓜子两块糖,那也把两个孩子乐得不行。

唐河找了杜立秋,把钱的事儿一说,杜立秋一拍大腿:“那完了,进了老基巴灯的手上,就是进了老虎嘴儿了,掏不出来啦。”

“我挣钱娶媳妇,你要钱嘎哈?”

杜立秋的眼睛瞬间贼亮,四下看了看,低声说:“我听说,给严晶买个发掐,就能搂着她亲嘴,还能摸摸咂儿!”

唐河踹了杜立秋一脚:“你可特么离老严家的姑娘远点吧,小心坏了名声,以后找不着媳妇!明天进山猎熊,你去不?”

“去啊,这回咱俩藏点熊肉卖了,分我点钱,我要摸……”

“你脑子里就剩这点事儿了是不是!”

唐河气得转身就走,可是他的脑子里也全是女人的咂儿!十九岁的小伙子,不想这点事儿还能想啥。

唐河转身去了老林家,一家子都在,未来小舅子塞到雪堆里头,可是未来的丈人丈母娘却盯得紧。

特别是张秀春,几乎要寸步不离,生怕一个看不着,这小子就要在结婚前,把自家闺女给祸害了。

再看闺女那眉目含春的模样,这是女大不中留啊。

倒是林志强这位老丈人,精神头明显好了许多,让老药梆子瞎猫碰死耗子的,好像还给治好了头昏眼花的毛病呢。

再看林志强吃的药,这不是六味地黄丸吗?敢情老丈人头昏眼花的毛病是肾虚上来的啊。

再看张秀春,虽然一脸风霜,可实际上还不到四十岁呢,只是农村人比较显老,可依旧风韵犹存,怪不得老丈人……

唐河暗地里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可是正经重生者。

唐河在老林家吃了晚饭,倒底没找到机会摸林秀儿的咂咂。

回家,喂狗,早睡早起,明日进山猎熊。


虎斑犬很壮,耐力很强,哈哧哈哧地在前面跑,唐河穿着滑冰板在后头跟着出溜,七八里的林业公路,只有十几分钟就跑到了村口。

虎斑犬在村口停了下来,唐河也把滑冰板还给了小弟唐树。

唐树一边向脚上系着滑冰板一边笑嬉嬉地说:“二哥,你哪牵的狗?”

“别人给的!”

“长滴咋这么坷碜呢!”

“滚一边去,你知道个六!”

“书呆子来啦!”不远处一个孩子叫道。

不远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着一个挺大的包正往回走,走得很吃力,又戴一副现在农村少见的近视镜。

一看他瘦弱的身子,就知道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

少年没理会那些叫他书呆子的小屁孩,而是很腼腆地跟唐河打着招呼。

唐河没好气地把这些小崽子踹开,叫人家书呆子,分明就是自己学习不好总挨揍的妒忌。

少年是老白家的老大,叫白胜杰,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超好,老师特喜欢,作文什么的经常在县、市里的报纸上发表,还得过一些什么奖。

老白家从来都不让这孩子下地干活,就一门心思地念书。

关键是白胜杰自己有着这个年代农村孩子没有的成熟,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奔往什么方向。

不管在什么时候,读书,是农村人为数不多的出路,也是最重要,最便捷的一条出路。

上辈子唐河跟他没什么交集。

后来,他以极其优异而又惊艳的成绩考上了京城的名牌大学。

后来,他在这个没落的小镇上,当了一辈子小科员。

唐河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可惜了。

唐河伸手帮他拎起了包,一边往村里走一边问着他的学习情况,一直把他送到了家,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这种心志坚定的孩子,你根本改变不了他,也许这就是命吧!

唐河牵狗回来,还是猎狗,让李淑华的脸更难看了,鸡毛掸子握得咯吱做响。

唐河也不吭声,把被子一蒙,准备挨打。

唐大山沉闷地叹了口气,拧着旱烟吧哒吧哒地抽着。

最终,李淑华还是长叹了口气,把鸡毛掸子一摔:“老娘伺候你们爷几个就够了,这狗你自己伺候。”

唐河顿时大喜,跳起来把老妈一抱,么么地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妈,我保证明年让你穿上貂儿。”

“我瞅你像个貂儿,一身酒气,滚一边拉子去!”李淑华被儿子亲得脸都红了,几巴掌将儿子抽到一边去。

唐河兴冲冲地给狗垒了个窝,烫苞米面的时候又被老妈好一通骂,人都吃不上溜呢,还有心情喂狗。

唐河只是看了看埋熊肉的大雪堆,老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唐河就起来了,二层棚里,大黑猫正刷啦刷啦地舔着枪上的熊油。

唐河一把抽开大黑猫,不抓耗子在这舔枪上的油,有没有点正事儿。

外屋地亮着灯,李淑华正把炒好的咸菜装到罐头瓶里,旁边还放着一瓶子炸好的大酱,大酱是用熊肉炒过,油汪汪的让人食欲大振。

李淑华阴沉着脸,向面袋子里又装了十几个馒头,接着狠狠地剜了唐河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炫屁眼子,炫完滚蛋!”

这年月的父母,好像就不会好好跟儿女说话似的,就没一句好听的。

唐河笑嘻嬉地吃了饭,又喂了狗,接着把东西一背,在母亲担忧的目光下去找杜立秋。

杜立秋早就准备好了,在老八头的叫骂声中,背着筐冲了出来,老八头追了出来,扔了一个狗皮帽子过来。

“光脑袋进山,冻不死你个瘪犊子!”

“多瘪不也是你的种!”杜立秋随口说了一句,气得老八头抄起马鞭子就要抽死这个不孝子。

两人一狗撒腿就跑。

“唐儿,你咋把气枪带出来呢,这死冷寒天的,气枪打不了几发就得废。”

“没事,我用熊油擦的枪,万一找不着猎货,咱去东沟的老松林子,打几只松鼠也不算空手了。”

“嗯呐,我看镇上供销社收松鼠皮,一张两块钱呢!”

出了村,踩着冰面过了河,还没等进老林子呢,虎子便发出唔唔的低吼声。

“诶诶诶,有货诶!”杜立秋立刻叫了起来。

唐河撒开虎子,虎子立刻在前头狂奔了起来,两人在后面追了上去。

山坡底下,四只野猪正在一片橡子林里,拱开浮雪,欢快地吃着落地的橡子,吃几口就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唐河暗道一声运气真好,应该是前天那只泡卵子所以猪群,没想到公猪被猎了,这猪群居然没有往老林子里跑,还在这附近逛悠。

也幸好他们是在下风口。

别看这野猪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实际上人家灵敏着呢,生得多跑得快长大了还能打,嗅觉听觉还极其灵敏,稍有不对劲,撒丫子就跑没影了。

唐河按住了虎子,趴在雪地上,慢慢地向猪群靠近着,离得越近,成功率就越高。

虎子也半趴在地上,跟着他们一点点地爬,这狗秦爷驯得好啊。

接近到五十米的时候,领头的一头母猪突然抬起头,警惕地向唐河这边观望着。

唐河当机立断,瞄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只五六十斤的半大子野猪,砰地就是一枪。

半大子野猪一个踉跄,撒腿就跑。

猪群登时炸了,四散而逃。

唐河喝了一声,虎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斜次里窜了出去。

虎子奔跑起来非常漂亮,四肢伸展,再弓身缩腿,蓄满了力量,像是被弓弹射出去的一样。

虎子直奔那只差不多三百来斤的母猪,斜着撞了过去,一口叨在野猪的后腿腋窝处。

母猪嘶吼着窜了起来,蹄子乱蹬,再落地的时候,一蹬子把虎子踹开,后腿也被撕下好大一块皮来。

虎子这一口下去虽然没放翻野猪,也让它原地打了个滚停了下来。

唐河拉栓上膛,砰地又是一枪。

爬起来刚要跑的母猪脑门处迸起一溜血线,一个跟头又摔在地上,然后摇晃着爬了起来又要跑。

虎子翻身窜起,吭哧一口叼在野猪的后裆处。

杜立秋尖叫道:“啊哟我草,这狗掏人家屁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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