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第二天。豪华游轮驶进海峡，天气开始变得不好。
我晕船好像厉害了，一天吐了十几次。
陆厌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大概是犯病又疼得厉害了，想听听我的声音。我一个都没接，只看着晚餐鎏金盘子里法国运过来的生蚝。
我没吃过生蚝，也不懂，可还是拍了一张虚荣的朋友圈。
世界知名的芬大奇生蚝，但是这几天好吃的太多了，吃腻了呢。（吐舌）
配图文案一发。
底下的评论立马爆炸。
婊子。
得癌的为什么不是你？
不得好死的贱人，下地狱。
留言的都是陆厌的大学兄弟，骂得多难听的都有。
我面无表情地一一点了删除。却有一条，我无法忽视。
最新的一条，来自我妈。
妈妈：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那一刻我承认我慌了。我马上离开餐厅马上给我妈打电话，结果电话接起，迎面扑头盖来就是一顿骂。
我妈：“生蚝好吃吗？”
“妈......”
“你知道小厌已经一星期吃不下东西了吗？”
我妈现在也陪陆厌在医院，毕竟当初我妈被催债的逼得想跳河的时候，是陆厌拿出了所有的钱，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这些年我妈恨不得把他当做亲儿子，陆厌生病后，我妈卖了农村的仅剩的地给他治病，可那些钱，连第一轮治疗都没撑完，就全部花光了。
“妈，我......”
我妈：“你知不知道，刚才做化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这时，我听到那边陆厌气若游丝的声音：“妈，别怪雪雪......”
“是我没用，嫁给我，没让她过过一天好日子，现在我还生了这种病......她去旅游是应该的，就让她开开心心地玩几天吧。”
我妈：“小厌你怎么——”
陆厌沉声：“妈，你怪她，就是怪我......”
陆厌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虚弱。
可他的态度，却是那么坚定......
他每道气若游丝的呼吸，都历历清晰。
这时我反应过来我妈是外放通话。立马扬高声音冷笑，说给陆厌听：“是啊！”
“哪个女人结婚，没房没车没彩礼没婚礼？我嫁给他已经很亏了！现在出来玩玩，不是应该的吗？”
我妈简直气得心梗：“季温雪！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愈发过分：“我难道说错了吗？妈，你就是一辈子在农村里，太无知了！”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过成什么样？还有脸来教育我？嫁给我爸那样没用的男人，自己穷了一辈子还不够，还想让我走你的老路吗？我跟你不一样，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我这辈子就是该享福的——”
我听到我妈在那边愤怒至极的怒吼。
“季温雪，你滚！！”
我：“我早就想滚了，妈，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穷就不要生小孩......”
我妈：“滚！你最好给我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滚！！”
我妈也拉黑了我。
我挂了电话。独自站在甲板上，看着海面静谧的夜色。
今晚的天空无星无月。甲板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突然，一件西装披在我肩上。
我回头。
是一个一只表都七位数的华人富二代。
他眼底是最露骨的轻蔑。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他最熟知的那种捞女。
“是少妇吗？”他问我。“活儿怎么样？一百万，陪我爽一晚？”
我勾起红唇，妖冶一笑：“活儿挺好的。你要试试吗？”
富二代：“来我房间？”
我拿出手机，打开自拍：“先让我跟你合影一张，把你的百达翡丽表露出来。”
富二代看我的神色，瞬间更加鄙夷：“露表行，露脸不行。”
“要不是船上没有比你更好看的女人，我还真不想找你——我们圈子，玩女人行，但不嫖.妓。”
他说到后面两字的时候，我按自拍的手不自觉一抖。
加了滤镜的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惨白。
咔嚓。
可我还是拍了。
我拿到了想要的——一个戴着豪表的男人手搂在我前胸上的照片。
他开始对我动手动脚，拉着我就要走，
然而这时，我却突然道：“哦，忘了问，你套子的阻隔性好吗？我有艾滋。”
“操你妈。脏货。”
富二代瞬间变脸，直接扇我一耳光。
我被扇得嘴角流血跌倒在地，他骂骂咧咧地离去。
我狼狈地在甲板上爬起来，雨水的凉意镇静我肿痛的脸。我却愈发笑得痛快，回到客房，在备忘录上打几个字。
05年1月日，第二天，雨
我当然没有艾滋......
他说那一百万的时候，我差点心动。
但一百万还是有点少。
我需要更多，更多的钱。
倒数五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