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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亲爸拿我的骨灰去赚钱后续

一口嘎嘣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从那天之后,属于妹妹的东西,我都能碰到,甚至抓到手里。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花瓶,正好被妈妈看在眼里。我看到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我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叫阿姨上来打扫。之后好多次,我试探性的发出声响,妈妈都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七月十七,我生日那天晚上。妈妈抱着妹妹坐在屋里,对着墙角轻声开口:“露露,你在是吗?”我没回答她。过了片刻,她起身把妹妹放到床上,然后下楼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蛋糕。“露露,妈妈知道你在,今天是你的生日,妈特意定的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她说着,眼角有些泛红。“露露,妈妈知道以前忽视你了,妈妈对不起你。”“可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愿意原谅妈妈吗?”我还是没有开口。只要我弄点声响,或者打掉床上的娃娃,她就会知道我在。可我怕...

主角:中秋露露   更新:2025-02-19 14: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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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中秋露露的其他类型小说《我死后,亲爸拿我的骨灰去赚钱后续》,由网络作家“一口嘎嘣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那天之后,属于妹妹的东西,我都能碰到,甚至抓到手里。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花瓶,正好被妈妈看在眼里。我看到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我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叫阿姨上来打扫。之后好多次,我试探性的发出声响,妈妈都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七月十七,我生日那天晚上。妈妈抱着妹妹坐在屋里,对着墙角轻声开口:“露露,你在是吗?”我没回答她。过了片刻,她起身把妹妹放到床上,然后下楼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蛋糕。“露露,妈妈知道你在,今天是你的生日,妈特意定的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她说着,眼角有些泛红。“露露,妈妈知道以前忽视你了,妈妈对不起你。”“可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愿意原谅妈妈吗?”我还是没有开口。只要我弄点声响,或者打掉床上的娃娃,她就会知道我在。可我怕...

《我死后,亲爸拿我的骨灰去赚钱后续》精彩片段

从那天之后,属于妹妹的东西,我都能碰到,甚至抓到手里。

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翻花瓶,正好被妈妈看在眼里。

我看到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我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叫阿姨上来打扫。

之后好多次,我试探性的发出声响,妈妈都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七月十七,我生日那天晚上。

妈妈抱着妹妹坐在屋里,对着墙角轻声开口:“露露,你在是吗?”

我没回答她。

过了片刻,她起身把妹妹放到床上,然后下楼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蛋糕。

“露露,妈妈知道你在,今天是你的生日,妈特意定的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

她说着,眼角有些泛红。

“露露,妈妈知道以前忽视你了,妈妈对不起你。”

“可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愿意原谅妈妈吗?”

我还是没有开口。

只要我弄点声响,或者打掉床上的娃娃,她就会知道我在。

可我怕她误会我愿意原谅她。

我从来不喜欢草莓,我喜欢芒果。

她住着这么大的别墅,丈夫家里亿万资产,可她连每个月五百块的生活费都不愿给我。

我怎么可能做到原谅她。

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和爸爸刚离婚的那几年。

我每天都会拿家里的座机给妈妈打电话,开始时她还接我的电话,后来就一个星期接一次,再后来一个月。

我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我激动的跟她分享我的喜悦,可她回的只是那所高中学费不低吧,我没钱啊,找你爸去。

在妈妈这里,我永远是她的累赘。

见我久久没有回应,妈妈叹了口气,抹掉眼泪,又回去哄起妹妹。

第二天,别墅里来了好几个身穿道袍的人。

我听到叔叔冰冷的声音传来:“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辛苦几位大师了。”

不干净的东西?

是说我吗。

我看向妈妈,发现她没有阻拦的意思,面无表情的抱着妹妹站在一旁。

我想去质问她,这就是你说的知道错了,要我原谅你吗?

几个道士在客厅设起了法坛,举着桃木剑在屋子四处走动了起来。

这是一群半吊子,他们施了半天的法,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可我还是弄出声响,让众人知道了我的存在。

接着,我走到妈妈身前,把妹妹的手举起来。

小小的人好像能看见我,冲着我咧嘴笑着。

其他人则是吓坏了。

妈妈想打开我的手,可她根本碰不到我,几位大师试了几次后,也毫无作用。

妈妈慌了,看向我的方向带着哭腔开口:“露露,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别对妹妹下手啊。”

“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妈妈曾经也是很爱你的。”

眼看着说别的无用,她开始跟我打起了感情牌,讲起以前。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白露吗?”

“不仅是因为你在白露那天出生,也是因为妈妈希望你这一生冷暖适宜,永远有人疼爱。”

她一字一句说着,我却并不相信。

如果她真的爱我,我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露露,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把对爸爸的恨转移到你身上,妈妈不该认为你是累赘,妈妈真的知错了。”

不知是吓得,还是她真的后悔了,眼泪一滴滴的滑落,滴在妹妹脸上,她笑得更开心了。

就在这一刻,我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白露,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只要你愿意,你便能成为面前的婴儿,从此享受父母的宠爱,健康快乐的长大。”

“你能碰到妹妹的东西不是吗?

我早就给你做好铺垫了,只要你点头,这一切马上就是你的。”

享受父母宠爱吗?

我看了看心急如焚的妈妈和叔叔,又看向什么都不懂的妹妹。

她毫无防备的冲我笑着,小手摆来摆去,想要摸我的脸。

只犹豫了片刻,我就在心里回了那道声音:“谢谢,不过不用了。”

那道声音显然很疑惑:“那你妈这里呢?

你不恨吗?”

“恨,的吧。

其实我也不确定。

只是毕竟是她生下了我,我现在已经死了,再去说那些也没什么意义。”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不想再做她和我爸的女儿,这就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随着话音落下,我看到黑白两道身影来到我的面前。

妹妹好像感应道什么,放声大哭起来。

我拍拍她的脸,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

这么久了,我心结已解,该去找奶奶了。

番外1我叫叶柳,今年五十二岁。

我有两个女儿,大女儿白露,高三那年意外坠楼身亡。

二女儿纪梦兮,是我和第二任老公生的孩子。

我很喜欢她,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她出生后的第三年,我老公出轨,我俩和平离婚,他给我分了数百万家产。

从那之后,我一个人带着兮兮,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

我想,她以后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孝敬父母,尊重师长的孩子。

可是我错了。

从上初中起,她就叛逆,什么都要跟我对着干,开始时只是言语,后来她甚至对我动了手。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明明那么爱她。

直到她提到露露的名字。

“妈,我现在这么对你你伤心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这么对姐姐的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一句话,一下子激起了我不愿回忆的曾经。

我不知兮兮从哪里听来白露的事情,可她说的没错,我确实愧对露露。

其实露露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是爱她的。

我也曾发自内心的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可露露的爸爸太过分,嗜赌成性,还常常喝的醉醺醺回家。

开始时,我总想着为了露露忍一忍。

可被打骂的时间长了,我的心理产生问题,我甚至认为是露露让我过的这么凄惨。

我开始恨她。

明明那时候她那么小,我竟然就忍心将她溺进水盆里。

后来我和她爸爸离婚,过了几年认识兮兮爸爸。

兮兮爸爸对我很好。

只是他爸妈介意我生过女儿。

因此,为了好好跟兮兮爸爸在一起,我更是断了和露露的联系。

也不愿更不敢拿他的一分钱给露露。

这么多年过去,我常常午夜梦回,看见露露满身血迹躺在草丛里的画面。

我又何尝不后悔,那毕竟是我身上掉下的骨肉啊。

可说到底,露露不会再回来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兮兮对我爱搭不理,甚至不愿回家。

兮兮爸爸和别的女人结婚,又组成了新的家庭。

徒留我一人,发着高烧都没有人过问。

每当这时候,我就更想露露。

因为她在的时候,我有一点不舒服,她都会电话打个不停。

为什么?

为什么我那时像被猪油蒙了心,忽视了我最该在意的人呢?

想着,我又流下眼泪,露露,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知错了。

医生说,我得了肝癌,活不了多久了,露露,到时候在下面相见的话,你愿意原谅妈妈吗?

番外2市人民医院产房。

门口一堆人守在那里,听着里面女人的尖叫,男人着急的来回踱步。

过了没多久,一道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护士出来叫人。

男人赶忙走进去,抱住还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妻子,眼含热泪开口:“辛苦了。”

女人摇摇头,从护士手中接过婴儿。

“老公,这是我们的女儿。”

“她在白露这天出生,不如就叫她白露吧。”

“希望她这一生平安喜乐,顺遂无忧。”

“好。”

十八年后,名叫白露的女孩站在清华大学门口,左手挽着妈妈,右手挽着爸爸,奶奶慈爱的站在一旁,拍下了他们这一年的全家福。

“全文完”
外面的天昏昏沉沉的,下着小雨,断电的寝室温度有些低,肚子也饿的咕噜响,偏偏这几天还是我的生理期。

我翻了翻柜子,拿出一件大衣披上,又找到两包临期的泡面,干啃了多半包,消除饥饿感后,就着水,吞了一片止痛片。

因为怕黑,天黑之前我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凌晨,除了小腹疼痛,肚子有些饿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还有两天,挺过去就好了。

到时候食堂开门,我的饭卡里还有钱,可以大吃一顿。

我给自己打着气,吃了点东西后坐在桌边做起了高考卷。

奶奶临终前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考上清华,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因为太过沉迷忘了时间,等我做完两套卷子,天已经黑了下来。

凄雨冷风,不断拍打在窗子上。

招摇的树影,远处的建筑物,犹如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在我的精神世界里不断上演着各种恐怖血腥的脑补。

小时候,我曾被朋友关进柜子里整整一晚。

后来只要我自己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环境里,就会怕的浑身发抖。

我拿出手机,我想给爸妈打电话缓解我的恐惧,可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天色越来越暗,我打开手电筒照明,但这并没用。

止疼药的药效也过了,小腹疼的厉害。

嗓子干的发疼,可我不敢喝,瓶子里只有最后的一点,还要坚持一天。

窗子又一次被风吹响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我的情绪瞬间崩溃,放声痛哭起来今天是中秋节。

所有人在明月下团圆的节日。

全世界是不是只有我,没有人要,也没有明月照身?

“奶奶,我好想你…”奶奶,我害怕…哭了好久,我的恐惧好像消散了不少,只有小腹还一阵阵的疼痛。

我哆哆嗦嗦壮着胆子,又翻出一粒止疼药吃了下去。

明晚室友就都回来了,虽然她们误会我的抠搜不合群,每日对我冷嘲热讽,但有她们在,我就不怕黑了。

心里想着,我看了一眼被扯坏的窗帘,准备把它修好再上床睡觉。

不然看着外面的影子更害怕。

就在我站到窗台上的那一刻,低血糖突然发作,眼前一黑,头脑发晕,一个没站稳,我向前倒去。

不知是窗户年久失修还是之前开窗没有关严,我就那么从六楼摔了下去。

失重感和恐慌感刚出现没几秒,我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我以为会很疼,可真摔了,我才知道,坠楼是不疼的,因为你会直接失去意识。

痛苦的是在你恢复意识以后。

全身骨头被人一寸寸敲碎,血肉被碾成泥,痛到要你以为自己快死了,却没有死,只能生生忍受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一起呐喊着好疼,然后声浪汇聚在一起,排山倒海的拍打着你的每一条神经。

我看见手机摔在不远的位置,虽然屏幕碎了,但我还想拿到它打电话求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没一个细胞能听我的指挥。

常看小说里,人的意志力能够创造奇迹。

可我想活下去的心,这么强烈,为什么奇迹没有降临?

让我动一动啊!

我真的不想死!

我长这么大,还没品尝过幸福和安逸的滋味,没穿过漂亮的小裙子,没喝过奶茶,没像普通人一样,每餐都能吃饱过,没体验过放足了洗衣粉洗出来的白净衣服,没被人爱过。

爸爸,妈妈,救救我啊!

救救我吧!

我保证,以后都会很乖,再也不找你们,给你们添麻烦。

我会去卖血,卖头发。

我不考清华了,上个差点的学校也可以,我会去课后打工,再也不用你们的钱了。

身上疼的我眼前发黑,我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要睡,不要睡,却越来越看不清东西,闭上眼的前一刻,我好像看见奶奶蹲在我面前,慈爱的看着我。

奶奶,我来找你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彻底没了气息。

我以为再次醒来,会在阴曹地府。

可并不是,我还在寝室楼下的这处草地。

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身下的血迹被雨水冲的有些淡了,腿和胳膊以奇怪的姿势弯曲着,肚子上还插着一根树枝。

我死了。

死在阖家团圆的中秋节。

学校里空无一人,我就那么蹲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守了整整一夜。

直到天亮了,陆陆续续有人返校,我的尸体才被人发现。

看到尸体被拉走,我又进学校逛了一圈后,循着死前的想法,我先去找了我妈。

别墅里,她躺在床上,搂着她的老公,手抚着小腹,面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我看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备注是我的名字。

她拿起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都说母女连心,可我死了,她一丝感应没有就算了,还对我如此不耐烦。

我又飘到我爸那里,他跟他的新女朋友正在床上翻云覆雨,手机铃声直接被他无视。

电话又锲而不舍的响了好久,他干脆直接关了机。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明明没有身体,没有知觉了,却还是感觉胸口揪着疼。


中秋放假前一晚,室友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满心欢喜的等着第二天回家。

只有我,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爸爸妈妈几个字发呆。

几年前他们离婚了,各有新生。

只是不要我,这个他们代表糟污过去的女儿。

我也不想麻烦他们,可明天封校,我无处可去。

犹豫了好久,我走到走廊里,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都说母亲的心是最柔软的,她会可怜我收留我的吧。

毕竟,我只要三天而已。

“妈,明天…是露露啊,你妈睡了,有什么事吗?”

接电话的是我妈现在的老公。

本来,他应该算是我的继父,可我妈嫁他没带我,所以我们算不得父女。

甚至于,因为疼惜我妈在那段失败婚姻里的苦痛,他每次看我这个半身流着我爸血液的孩子,眼神都十分冷酷。

能维持冷漠的口吻和我说话,已经是他最大的素养。

“没事,我明天再打给她,谢谢叔叔。”

我轻声回道,挂断了电话。

踌躇片刻,又拨给了我爸。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那边震耳欲聋的歌声,我爸醉醺醺的喂了一声。

“爸,明天放假,我能去跟你一起过节吗?”

“喂!

喂!

白露,你说什么?”

我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哦,来我这儿啊,不行啊,我和你阿姨明天要去外省过中秋,没法带着你啊。”

也是,我爸刚谈的恋爱,要是让对方知道他有个这么大的女儿,恐怕这婚事就要吹了。

“可是明天学校放假,食堂也没饭,我…”我话音未落,听见那边有人喊我爸,他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学校放假,寝室停水断电,食堂和商店也不开门,我从小就怕黑,这三天可怎么过啊。

叹了口气,我走回寝室,准备第二天一早再打电话问问我妈。

听着室友跟家里打电话愉悦的语气,我把头蒙进被子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等我睡到自然醒,室友都已经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睡前给我妈发的微信她也没回。

才九点,她应该还没醒。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

她自从怀孕后就辞职在家养胎,被她的现任老公宠上了天,这个时间还赖在床上也挺正常的。

又等了两个小时,我才拨通我妈的电话。

“白露,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的眼角有些发热。

“妈,学校放假,我可以去跟你一起过中秋吗?”

“不行啊,不是妈不让你来,中秋我要跟你叔叔回他爸妈那里,带着你不好啊。”

我明白她的意思。

叔叔的爸妈本就对我妈有点意见,要是看见我,他们心里恐怕更不舒服。

“妈,我知道,可是放假学校没人,我…你先去找个旅店对付两天吧,等有时间我去看你,不说了啊,要吃饭了。”

没等我再说什么,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再拨过去,传来的只有温柔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一遍一遍听着这个声音,我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打开手机看了眼银行余额,6这个数字分外显眼。

她两个月没给我转生活费,我爸也半年没给我打过钱了,我哪里有钱去住旅店啊。

这段时间我一直省吃俭用,就是想等着中秋回去问他们要,这也泡汤了,只能等过完节再说了。


我死后的第三天,我妈主动要求去学校收拾我的行李。

她说她以前没办法照顾我,最后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叔叔没有拒绝,跟她一起去了我的寝室。

班主任得知消息早早的就等在了宿舍楼下。

在带我妈他们上楼的时候,我听到老师的语气带着一丝惋惜,嗓音也有些发颤。

“白露这孩子,除了性子孤僻些,别的都很好。”

“以她的成绩,清华那是稳稳的,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啊。”

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看到我妈有一瞬也红了眼,可再望去,她的神色又恢复如常。

是错觉吧,我妈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伤心呢,她才是最早想让我死的人啊。

在班主任的口中,她听到了我的高中生活。

因为穿的破烂,头上还有儿时磕的那道疤,我被室友孤立,冷嘲热讽。

有一次她们中一个人丢了一条金项链,一致说是我偷的,还把这事闹到了教务处。

后来,是班主任再三担保,我才免去被退学的处分。

过了没多久,室友的东西找了回来,是她自己放到别处忘了。

可她们并不认错,反而对我时更加提防着,只要离开,就会锁好柜门。

要不是这样,我完全可以向她们买点吃的,也就不至于空腹服药晕倒坠楼了。

收拾完为数不多的行李,我妈把这些东西带回别墅,埋在了院里。

“露露,这一世太苦,你早点去投胎也好。”

说完,她拿起一旁的纸钱烧了起来。

叔叔也在一旁低声说着:“白露,叔叔多给你送点钱,你在天有灵保佑你妈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健康的出生。”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中自嘲的笑了笑。

我从不觉得,她跟爸爸离婚,并抛弃我有什么错。

在成为一个母亲前,她是个人,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是,为什么我都死了,她难得想起我,关注的,关心的,依旧是别人?

我看见红色透明的眼泪,滴在了地上,消失无形。

原来,即使成为了鬼,我也依旧会难受会哭。

烧完纸,我正准备跟他们一起离开,突然一股大力将我拉扯到了别处。

我睁开眼,看到面前的场景。

是火葬场。

我爸站在门外叼着烟,面无表情的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骨灰坛,然后带回家放到了柜子里。

原来,有个算命先生曾告诉他,黄花闺女的骨灰摆在家里招财镇邪,正好我死了,他索性就直接用了我的骨灰。

“丧门星,你看我那么讨厌你,还养你这么久,你好不容易派上用了,可得好好回报你爸啊!”

我看见他拉着女朋友每日拜我的骨灰坛,心中只觉一阵好笑。

也许是骨灰在这里的原因,我离不开我爸身边,只好每日跟着他。

看他半个月来逢赌必赢,赌的越来越大。

看他没有一丝难过,每日和女朋友花天酒地,两个人还商量起了结婚的事情。

好像把我的骨灰放在家里那天开始,他的生活真的越过越好。

直到一个月后,他输了个精光,未婚妻跑了,追债的人来到家里,把所有东西打碎,我的骨灰坛也摔到地上,扬了一地的灰尘。

我又恢复了自由,可我没离开我爸。

我就那么跟着他,回了奶奶的老宅。


从我记事开始,爸妈就总吵架,对对方好像厌恶至极,却又奇怪的不肯放手。

我这个流着他们血液的孩子,就成了情绪的出气筒。

吵得轻的时候还好,我只用饿几顿就好。

吵的严重的时候,他们还会动手,不但互相往死里打,也打我。

六岁生日那天,奶奶带着我捡破烂,买了一个蛋糕,我摘了一大把野花带回家给妈妈。

那天,妈妈接过花,很温柔亲了亲我额头。

我看着她罕见的笑容,满心期待,今天他们是不是能和好了?

我是不是可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有不吵架不打人的爸妈了?

我们一起带着幸福的笑,坐在桌边,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可他醉醺醺的回来了。

妈妈期待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失望。

这就像是吹响了每次争吵的号角,我爸一把掀翻了我的蛋糕。

这个蛋糕,是我和奶奶冒着烈日,捡了好多纸壳子和矿泉水瓶才换来的。

我立即抓着爸爸的腿大哭起来,让他赔我蛋糕。

却被他一脚踢到旁边,头磕出好深的口子。

看到我流血,他不心疼也就算了,反而说了一句:“和你妈一个样子,就会撒泼乱哭,晦气!

我他妈当初瞎了才会娶她!”

我妈本来准备去拉我,当时就抓起蛋糕往他脸上砸:“你杀鸡给谁看呢?

你别忘了,这孩子身上,可不止我的血,还有你的!

有种你杀了她!”

两个人大骂。

我妈拎着我的脖颈子,把我摁在水桶里。

“怎么,怂了?

那我来!”

水沁在受伤的额角,扎进肺里,真的好疼。

我拼命挣扎。

可温热的眼泪落在我的后背上。

我妈说:“别怪妈。

这种家。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我忽然就不想挣扎了。

我知道,妈妈虽然经常和爸爸打架,但她到底是个女人,打不过爸爸,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却连买伤药的钱都没有。

最后是奶奶掰开了她的手,我才活了下来。

那一天,她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愤恨看着我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没有人会这样看自己的亲骨肉,除非看毁了自己人生的仇敌。

后来妈妈又有好几次想杀了我。

她说:“别怕,你死了,妈妈给你抵命。

重新投个好胎,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奶奶带妈妈去看医生,医生说妈妈得了躁郁症。

她是真的想我死。

为了保护我,也为了让妈妈解脱,奶奶强制两人离了婚。

妈妈,你一直想我死,现在,我真的死了,妈妈,你会为我难受吗?

收回思绪,我不再看床上的大战,飘去了警局,回到了自己尸体的旁边,等着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

在太平间等了整整一天,黑白无常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我妈。

中午十二点多,她在叔叔的陪伴下姗姗来迟。

“我们查了学校的监控,基本排除被人推下来的可能,但具体是意外还是自杀,不好判断。”

警察公式化的说着调查的结果。

“法医做了尸检,发现她体内有未消化的止痛药,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死因就是高空坠落。”

“可惜的是,她的死亡时间比受伤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如果发现的早及时抢救,也许能活。”

警察一字一句的说着,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

而我妈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木讷。

她是后悔没接我电话了吗?

叔叔一直在安慰她,让她别太伤心了,小心动了胎气。

她点点头,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我爸的声音。

“白露在哪呢?

我是她爸,让我看看她。”

进来之后,他先是看向我妈,皱了皱眉,然后把目光转向警察。

警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爸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自杀?

不可能,白露绝对不会自杀。”

语气斩钉截铁,好像他有多了解我一样。

可我知道,他不过是想要撇清自己的责任罢了。

听到我爸的话,我妈蹙着眉望向他:“你现在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我妈质问他:“为什么不让露露去你那里过节?”

“你不是也没让她去你那儿?”

我爸反问道,一点后悔的意思也没有。

即使离婚多少年了,这对昔日怨偶的戾气依旧不散。

我的尸体明明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就这么在警局里,歇斯底里的宣泄着对对方的憎恶。

我看着这副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多熟悉啊,好像又回到他们离婚前了。

两个人都在极力和我的死撇清关系,可他俩,都是造成我死亡的直接凶手。

最后在警察的调解下,两个人不再争执。

我妈跟叔叔离开,直到最后她也没有进去看我一眼。

因为叔叔在一旁说,她怀着孕,见这些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她便连犹豫都没犹豫,将我扔给了爸爸。

我突然开始庆幸,我死在了现在。

我活着的时候,爸爸就只顾着花天酒地和出去赌钱;现在我死了,他就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

我妈敢不敢想一下,他会怎么处理我的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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